万亦寰一拳头砸到文则脸上,文则的后脑重重撞上铁栏,回神时只觉得鼻子一热,血流了出来,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文则觉得脑袋发懵,模糊中看见万亦寰抬脚就要踢他,却来不及躲闪,肚子上便给狠狠踹了一脚。这一下动静总算是大了,警卫才循声而来,拿着警棍敲打栏杆,“干什么?干什么?万亦寰,你想坐一辈子牢是不是?才管制结束就闹事儿!”
万亦寰嘴一抿,怒看了警卫一眼,对倒在地上的文则道,“算你走运!”
文则站起来,咳出两口血,掉了一颗臼齿。
警卫又敲了敲栏杆,“喂!你有事儿没事儿啊?”
文则不说话,回到床边坐着,不停拿囚服擦鼻血。警卫见他不做声,又训斥了一下万亦寰便大摇大摆走了。万亦寰躺在床上阴笑,“你给我等着,早晚弄死你!”
文则靠在床边,不发一言,鼻血总算止住了,只是偶尔又会流出来些,文则已经懒得去擦,那些血便在他身上染出了一条分明的红线,如楚河汉界,左一半右一半,泾渭分明。
禹蜡怕得罪万亦寰,一直躲在角落里,见万亦寰睡了,才悄悄摸到文则那里,贼头贼脑低声道,“你小子不是刑事伤害进来的吗?怎么这么不经打?”
文则不想理,刚一低头,鼻血又流出来了。
禹蜡凑近了急道,“喂,你真是九龙昊沣的人?进来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哩!”
文则仰起头,瞧着上铺的木板子,忽然感到极度疲倦,回头看了看禹蜡,却问,“喂,做兄弟的,真是有今生,没来世吗?”
禹蜡闻言,倒是沉默了,也收起了狗脸,坐在一边发呆。
文则觉得累,对于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为谁走到今天,对于这样的问题,他感到累。就好比面前有座山,他总是向着它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他能看到的始终是若即若离的东西。而那座山,永远抬头可见,永远高高在上。它就叫苍茫,沧桑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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