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的女人会给自己的一号二号三号梳头发吗?”
“不会。大家暮合朝离”林鱼顿了片刻,忽然道:“但妻子会给爱的丈夫做这些事情。”
荣时微微瞠目,随后脑海里砰的炸开一声烟花。“你刚说什么?”
“只说一遍,听不清就算了……嗯”
荣时转身紧紧抱住了她,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林鱼手里还拿着梳子,她抬起头,看到山顶上的红日,山道上有早起的山民三三俩俩的走过。
“荣大人,你看,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间,你要不要守守礼。”
浓密的发丝下,荣时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他闷声道:“等会儿,等会儿就守。”
林鱼无声的笑了笑。
山楂林里,阿霞在磨刀石上用力摩擦着自己的箭头,干瘦的面容如古木一样僵硬,看不出人的颜色。
“阿母,我觉得如果那个外男不伤害我们的话,你不用非得杀了他。我最近见到了大石,小胡,三花……他们出去,又回来。他们说云景县跟以前不一样了,还说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知县,甚至还有人要给他立生祠。”
阿霞并不搭理她,只是磨完了箭头又磨刀,寒亮的匕首在磨刀石上来回移动,留下刺耳的刷刷声。
“阿母,我们可以去找三木姥姥,她以前有办法劝退知县,这次也会有方法。”
“不,三木姥姥不会帮我了,昨天派人来通知一声,是她给我的最后一个机会。”
“上次她肯帮我,是因为你们,我的五六个孩子都还太小,如果我死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阿母……”
林鱼把荣时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又从云朵儿家里,借了一套干净的男装给他换上。或许是三木姥姥授意,云朵儿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套全新的。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林鱼担心他不习惯,很流畅的赞美道:“麻衣竹簪不掩国色,荣郎真美人也。”
她现在每次夸他他都紧张。荣时上下打量她,“有话不如直说?”
“你准备怎么处理阿霞?”
“刺杀朝廷命官,按律该叛斩立决。非法侵占他人财产,视情节严重,判处杖刑或者流放。”
林鱼闻言陷入沉默,她回来这么久了,翠屏山的风俗和各种明里暗里的“规则”也都明白了。他们把人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切道理公理都要为这个让步。
就如阿霞当初抢走她的山楂树,连三木姥姥也没有“说句公道话”,因为只有一个人的林鱼用不着山楂树,有一堆小孩子的阿霞才需要。
这次如果真要索拿罪犯,山民很有可能联合起来排外,甚至与官兵爆发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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