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毛边会对子君这么好,或许子君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毛边记得18岁那年,因为父母突然闹离婚,她随着母亲搬回上海,在高三开始前匆匆转入了上海的一所学校。
那时毛边怎么也想不通,父母怎么会选择在她即将高考的时候宣布离婚呢?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多等几个月也不行?难道在他们心里只有对方的爱恨情仇,一点也不为她这个做女儿的考虑吗?在她即将面临高考这个人生重要关口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只为了赌气,拉着女儿不管不顾离开从小熟悉生长的地方匆匆转入一个陌生地,野蛮地切断她和父亲之间的所有联系,置她的感受于不顾,一边同时又向她哭诉要求她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给她争气,让她父亲后悔,那时,她真想对母亲大喊:你以为我的心脏是有多强壮,强壮到一边默默接受你们离婚,一边还不能辜负你们给你们争气?对不起,办不到!
但她当然只是想而已,对着母亲的泪眼,她无论如何也吼不出来。
后来,父母终于还是在她高三放寒假时正式签字离了婚,父母的离婚证书和她上学期的成绩单在同一天拿到母亲手里,她的成绩排名是全班倒数第一。她是故意的,在以前的学校,她年年考第一名,她一直是父母眼里的骄傲,可是现在父母离婚了,他们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她,她为什么还要考?那一天母亲铁青着脸,她低着头默默跟在母亲身后,在距离校门外面一百米远的一家小吃店门前,母亲一屁股跌坐在石阶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那时母亲的形象很憔悴,离婚事件抽干了她身体作为女人的养分,她的倒数第一又抽走了她作为母亲最后的骄傲,她在女儿面前已经安全丧失了尊严。她一边大哭一边数落毛边,责骂毛边给她悲惨的人生伤口上撒盐,毛边是她最后的骄傲,可是她连这可怜的可以自我安慰的骄傲都没有了,一边哭一边失去理智地把毛家最后的那点秘密也抖落了出来,毛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脸木然,毛边毛边,母亲嘴里的那个人名似乎不是她,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母亲在家里捉了父亲的歼,所以才不管不顾地离婚,母亲期望着能让她明白,一切都是毛边父亲的错,不要怪她,要毛边振作起来好好考大学,给她争气,以后毛边还要做她的依靠等等。四周逐渐聚拢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有人一脸同情看着他们,也有人嗤之以鼻觉得他们丢人现眼,毛边通通冷眼旁观,没有一张面孔是熟悉的,她只在想,也好,再丢人也只是一群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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