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边撇嘴:“你现在是这样想。但平静下总有暗涌,人的欲望有时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你就会不自觉地开始要求得到更多,你的冷静和自持可以维系多少年?”
子君沉默一会,“我会试着去爱上他的,我和苏晔有一个共识,我们会尽力把结婚变成一个开始。”
毛边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摊摊手,“我当然是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结局。拭目以待。”
子君辞职后有一段赋闲在家的日子,她着手报读了一个在周末开班的高级口译课程,白天大片的时间都消磨在看一些国外的原音影片和连续剧上,把以前想看和来不及细看的都在电脑上翻找了出来,另外还报了一个肚皮舞班,每周有两个晚上每次两小时到一家私人舞馆学跳舞,这也是她唯一感兴趣的舞种,这次下定了决心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当机立断地报了名。于是子君和苏晔的相处时间如她所愿地被相对叉了开去,每天苏晔下班回来,两人会互相聊一聊当天各自做了什么事,话题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总之不再像之前一样单独相处时就基本不说话,只各做各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地走进一种良性的氛围中。
苏晔最近常会刻意去想从前。
子君离开立晔后,工作间隙的空当看不见她的身影,他会稍微想一下,子君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当然不是因为会想念的关系,只是下意识冒出来的念头而已。以前他们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都刻意地不会去表现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和他就像普通的同事,公司里知道他们关系的除了跟着苏父多年的人事部和财务部的总监外,基本没有了。苏晔读研究生期间其实也偶尔会来公司,参与协助一些小项目的设计,那时公司里的人就知道他的身份,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后来正式进来后,子君更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职场上各种流言揣测只会比之在校时更加犀利,也许就是这个顾虑让他们俩默契地又进入了大学前同班时的相处模式,谨守分寸,避免绯闻。他们甚至很少在午休时间单独坐在一起用餐,几乎都是和其他同事在一起,就像以前,他们共处的聚会中也一定会有其他同学的身影,他宁愿相信她没有刻意逃避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因为他自己是没有刻意逃避的,只是很自然的,就算他们偶尔单独坐在了一起,随后也会有其他人凑进来加入,所以他想,气场真是一个很玄妙的概念,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已经把相处时的那种分寸感融入了骨髓,所以才会那么自然,自然成了习惯。所以后来他们忽然结婚,真正是吓到了一众身边的同事和朋友吧。
所以最近,每当从工作中抬起头,他就会刻意去回忆从前,想从记忆深处去搜寻一些他和她相处时记忆深刻的片段,那些片段断断续续,他忽然愕然地发现,长长的二十几年的光阴中,他们之间可以翻出来回味的单独的影像片段---有画面有对话的片段竟是那么贫乏,那他们中间的那些时光是怎么过去的呢?一天一天平静无波地静悄悄就滑过去了吧,静到没有在记忆里留下痕迹。他脑海中记忆深刻的两人单独的相处唯有在幼时,那时天真不识愁滋味,那时的形影不离终止于小学五年级有一次两人骑在围墙上偷听到的话,当听见路过的同学一路唧唧喳喳取笑他们不知羞地喜欢对方后那有些迷惑又有些尴尬的对望,至今还能清晰想起,随后两人跳下围墙默不作声各自回了家,一瞬间感觉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再之后两人似乎一夜长大了,亲密不再,欲言又止。
后来随着父母搬家后,他其实很想念她,内心里一直遗憾他们为什么不是一家人呢?这样就能不分开,而且没有人会因为他们感情好而说闲话。他一度以为两人难以再遇见了,可巧合的是两人随后却又同校同班,他很高兴,可因为有顾虑,不得不在同学们面前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和她相处。现在想来,其实他是一个很早熟的人,一早就懂得如何用理智去控制情感,控制着控制着就成了习惯。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相处的默契,从不和旁人主动提起两人青梅竹马的缘分,偶尔有人提起了,两人也不刻意否认,只是平淡地认同,不含一点可以引起联想的暧昧,时间一长,可能身边的同学朋友也都习以为常了,不再取笑他们,而他们自己呢?泰然自若,神色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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