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他也许也会成为这大多数中的一个。或者相反,成为少数派中的一个。都是与她无关的事了。
身后,梅伦德斯看着奎妮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是几天前,他与格拉斯曼的一次短暂交谈。
那时候他的团队刚刚成功完成加布里埃尔的心脏手术,格拉斯曼对他表示祝贺。
他当时疲惫极了,毕竟那的确是一场凶险万分的手术挑战——即便以他的经验来说也是如此。当然,压倒疲惫的是成功的喜悦。
面对格拉斯曼的祝贺,梅伦德斯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了一句:“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运气,但也许这次上帝真的站在我们这边。”
听完他的话,格拉斯曼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站在我们这边的一定是上帝?”
这场简短的交谈并没有提到奎妮,事实上过后梅伦德斯很快将其抛诸脑后。格拉斯曼最后的回答让梅伦德斯有所疑惑,但不等他提出疑问,格拉斯曼就转身离开了。
梅伦德斯这时突然回想起来,格拉斯曼走后,他顺着格拉斯曼最后那道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奎妮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仰着头同肖恩说话。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被注视的女孩蓦然转过头,淡淡望向他。
梅伦德斯很难形容那种目光,带点淡漠,带点了然,又带点兴味,像……像站在云端,观望一切,又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神祇。
此时,梅伦德斯又看了一眼奎妮,以及她拿在手里舔得很满足的棒棒糖。
是他想多了吧。
奎妮不知道梅伦德斯心里的疑虑,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肖恩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公寓,两人周末时开开心心地搬家。还抽空又去了一次商场,享受买买买的快乐。
只是搬到新家奎妮才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新公寓有两个房间,她的床垫不能和肖恩的床垫并排放在一间屋子里了。
虽然有些意外,心里也有些微微不愿,但肖恩说他们应该分开睡,而且两人在一栋房子里,还是住在一起,奎妮就没有再坚持,转身便投入到新房子的新奇探险中了。
罗列了一堆理由却没用上的肖恩,看着阳台上奎妮的背影。远处太阳正一点点坠到地平线下,整座城市沐浴在一片夕晖晚照中,显出一种罕见的柔美。她金色的头发被染成玫红,在暮色中轻轻飘动。整座城市都沦为她宏大的背景。
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奎妮转头看过去。四目相对,细风将奎妮浅淡的笑吹过来。
肖恩被她笑得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起头。
奎妮已经转回头,身体微微探出阳台栏杆,继续四下寻找,看枫糖浆那只胆小又贪吃的猫藏在什么地方。
在最后一线暮色中,奎妮等了一会儿,阳台外面露出半颗毛茸茸的棕色小脑袋。
奎妮歪着头看它。
那半颗小脑袋犹豫了一下,变成一整颗小脑袋,又犹豫一下,棕色的身形轻轻一跃,跳上栏杆旁的一个平台,隔着一段距离冲奎妮讨好地“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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