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霍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那几根纤细冰凉的指。
“谁派你来的?”他逼视来人,冷声喝问。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女子那张白皙妩媚的脸。两弯柳叶眉不浅不淡,鼻尖小巧,下巴清瘦,端的是一副楚楚动人之感。女子在他的目光中垂下眼睫,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双含情眸,软声道:“妾奉钱公公之命,前来服侍殿下……”
女子话音未落,萧烨手上已经猛然一个用力,将她拽倒在了榻上。
……
暴雨停了。
萧烨自榻上坐起身,一手撑住额头,目光有些晦暗。
身上略带黏腻的触感在提醒他,他又做梦了,梦见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王盛听见动静,躬身立在门外,小声唤:“殿下?”
“几时了?”
“卯时刚过一刻。”
“起吧。”
王盛应诺。过了片刻,他带着另一个内官端着洗漱的用具走进来。萧烨屏退他们,自己一个人拿起巾子沾水把身上擦了一遍。
他在民间待了十多年,前年才被皇帝以太孙之礼迎回宫,行事上没那么多讲究。
王盛再进来伺候的时候,就看见太孙殿下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案边,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把玩。
王盛赶紧低下头。
半年前,也是在这个官驿,太孙殿下在这里遇到了自扬州采选美人返京的宦官钱远。当夜,钱远设宴邀请殿下做客,并献与他一个美人。
那女子姿容妩媚,身姿袅娜,席上一曲绿腰舞让他这个从小去势的太监眼睛都看直了,太孙却毫无反应。
不仅如此,在那女子夜半前来自荐枕席的时候,还被太孙毫不留情的轰了出去。
兴许是走得太过匆忙,慌乱间,女子留下一块玉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被太孙收了起来,留到如今。
那宦官钱远是从司礼监出来的,当今九千岁的众多干儿子之一。太孙殿下向来厌恶那些弄权的阉人,自然不会接受钱公公送来的美人。
但这玉佩……
王盛不敢多想,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恭敬问道:“殿下,可是要启程了?”
时隔半年,他们终于要回京了。
“嗯。”萧烨顿了顿,随手把玉佩丢给王盛,“找个地方收着吧。”
王盛神色一凛:“是。”
……
盛夏时节,饶是到了傍晚,日光也还炙热着,照得地面发烫,各处都升腾起热气,让人心里也不自觉地烦躁。
宫女书圆端着一碗刚做好的冰酪,自廊下穿过,转了几个弯,才看见斜躺在树荫下乘凉的荣国夫人。
说是国夫人,其实不过是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女,此时正闭目安睡着,面上白白净净的,瞧着有些稚嫩,根本不像旁的宫里主子娘娘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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