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急着赶,回遂县的长途汽车。饭菜都做好了,不想现在吃,等等温一下再吃也可以。”
温眉举着镊子,怎么也取不出卡在发夹缝隙里的亮片。
直到,一滴泪滴落到她的手背,烫的她直发抖。
温母已经走出了这间屋子,门被带上,空气中残留余颤。
她依旧伏在工作台上。
对一个每天都能吃到糖的孩子来说,吃到糖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吃过糖的孩子来说,突然吃到糖,大概就像贫穷的人突然中到六合彩一般,不知所措甚过了温暖跟欣喜。
晚上,向明远从民宿回来就直奔温眉这里。
温眉已经将温母做的饭菜温好。
桌上放了整整八道菜,向明远坐下后问:“今天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儿?”
温眉将筷子递给他,不咸不淡回:“我母亲做的。”
向明远猛地抬头,环视屋子。
“她已经走了。”温眉在他对面落座:“周市开往宏城遂县的长途汽车就两班,早上一班,晚上一班。”
这是温眉第一次在谈话中提到过去,可也仅仅是只言片语。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言,她不说,向明远也没问。
隔天,两人约着跑步,向明远一改往日路线。
五公里的尽头,不再是老陈的馄饨摊儿了,而是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公园里的广玉兰开的正盛,晨练的老人鳞次栉比。
人群中有一对父子很是亮眼,孩子在前面兜售玩具,父亲在一米之外的距离默默的注视。
孩子不开口说话,只知道提着塑料袋里的玩具,于是一次次被路过的人忽视。
眼看着孩子越发落寞,父亲走上前,与他说了几句话。
温眉与向明远偏巧走到他们身边。
孩子走过来,鼓足勇气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买。”
可他的父亲显然异常激动。
向明远掏出手机,对准他胸口的二维码付款,俯下身来,引导孩子回话:“你好棒。这个仙女棒多少钱呀?”
孩子目光闪烁,隔了好久好久,才低声回了话:“三十……”
向明远将孩子递过来的仙女棒递给温眉,走远了些,才解释。
“这对父子每周三都会来公园卖玩具,这是公园为他们破的例。”向明远停下来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对父子:“孩子有自闭症,父亲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与外界接触。我第一次遇见他们时,孩子一直缩在父亲怀里,不肯独自走出来,哪怕十公分,但现在,他已经可以与陌生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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