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有掉头,而是往比机场更远的郊外开,目的地在城郊的一片墓园。
车停在山脚,司机跟绍轩等在山下,只将祭祀用的花递给楚川拿好。
要祭祀的人在山顶,今天连风都是柔和的,墓碑上那个女人在照片里扬着温柔的笑,眼角的细纹里刻印着岁月留下的优雅。
墓碑上书楚越英。
这是楚川的母亲。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只将花放在她墓碑前,默默点了根烟燃到尽头。
过了良久才轻笑一声,缓缓说:“这些年没给您丢脸,该争的都给争回来了。”
他没有絮叨什么,只接着说了一句:“要不是您死的太早,说不准现在能在屋里一边看新闻一边哈哈大笑骂渣男活该。”
今天他穿了件纯黑的大衣,身形修长,在风中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临到要走前,他想起机场里女人的背影,话在唇边转了一圈,半蹲下身,给他妈墓碑前放了两根烟,这才接着说:“遇着了一姑娘,很独特,从没遇见过这种女人,经历和我像得很,但比我强,您要能看到,多保佑她平安顺遂吧。”
直到下了山,楚川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只闲闲的叼着根烟看窗外扫过的街景。
绍轩这几年没少陪他来,把他的情绪摸的很准,将要去西边的那个项目的具体内容递给他,“机票小蒋已经给你订好了,明天下午三点,上回要抓的泄漏消息的人也抓出来了,是个老人了。”
楚川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的扫,眼底没有半点波动,只接着问:“谁?”
“还是你组建纪川文旅时跟着你一起的,功劳挺大,管建材的刘主任。”
“开了”,楚川淡声说 :“证据交给法务部,往重了告。”
绍轩已经习惯了楚川的雷霆手段,只点点头,应声好。
事实上,但凡企业高管,哪个没点油水,尤其是有资历的老人,楚川并不介意他们偶尔捞点小钱,他也不可能个个都管住,可他喜欢有分寸的人,但凡没有分寸的触及底线的,多少年的情分到他这里都是扯淡,他抓不住还好,抓住了多的是办法狠狠整顿下来以儆效尤。
这么多年的经历下来,他向来知道,情分是最没意义的东西。
有的人在商场上吃个亏就咽下去了,有的人甚至吃个亏就倒下去了。
可楚川不同,敢让他吃亏的,他要么当场还回去,要么爬起来之后再还回去。
他倒了总有那么一股劲儿站起来,再艰难他都能咬牙爬起来,陪笑脸,示弱,道歉,他都会做,也都做过,等东山再起了再露出自己锋锐的爪牙,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他不需要面子这种东西,他只想站在别人头顶,过程如何又怎么样呢?他无所谓。
尊严名声是自己挣回来的,他可以舍弃一部分,但未来的回报必然会更多,最终尊严名声尽失的肯定不是他,可站着肆无忌惮的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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