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教过我这个字。”
钱玉江笑起来,问:“那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么?”她又补充道:“我们上学第一个会写的就是自己名字。”
“会。”阿漓边说边比划,“我娘起的名,阿漓。”她娘只叫她阿漓,从来不叫姓。她其实也不喜欢这个姓,因为她爹觉得她是个女娃,继承不了他宝贵的姓氏。她还不稀罕呢。
钱玉江从窗里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没说什么。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想。她娘读书肯定比自己强,给孩子起的名比她这种金呀玉呀的好听多了,说不定在家还能考科举当官,可惜被掳到这个鬼地方来,还生下了孩子。看这丫头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她什么也没说,但隔着栅栏,阿漓也看见了她怜惜的眼神,一瞬间竟十分惊讶。
明明她是可怜这个女人才悄悄给她送吃的,为什么这个女人却可怜她?
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是很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大伯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村里人卖了。
“大不了像娘一样逃到山里去,反正不是死也是活受罪。”她突然鼓起了勇气,也突然明白了她娘。
“钱姐姐,以后你教我认字好吗?”她想了想,害羞地道,“我不一定每天都能找到吃的,要是找到了一定给你。”
女人点点头,朝她笑了笑,问:“那你每天来告诉我,村里人都什么时候回来。”
“行。我给你望着,陈大头什么时候回来。”阿漓歪头一笑,跳下去,把垫脚的石头又挪走,爬到大青的背上,吹起笛子,引它们绕着村子活动了一圈才送回去。
之后她白天就多了一桩事,跟钱姐姐聊天,帮她望风。
她带着仙牛遛一圈后就带它们回来,先跟钱玉江认几个字,听她说说仪国的事,便坐在家门口吹笛子,看着路上有没有人过来。
有人回来她就换一个特殊的调子通知钱姐姐。
大青大黑和小灰也很乖,只要有曲子听,在哪都一样,围着她哞哞叫。尤其是大黑和小灰,原来还跟它闹闹脾气,自从大青头上长了包,它俩连牧草篮子都抢着帮阿漓拿——用角挑在头上。
“让我歇一会。”阿漓给大黑和小灰吹完一曲,揉着把头拱过来的大青说。
她在茅屋那儿又能吹出来一小节了,想试试。不过得歇一会,不然肯定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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