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又放声大笑,“忠君爱国,忠君爱国,呵……”
卫初琳见他发疯,惊叫着上前将人扒开,谭随文这才松了手,砰的歪倒在榻上,口中还不住喃喃。
“杀敌,原来要杀的是我……”
卫元茂反应过来,见人又昏了过去,只好叹着气抚平被拽出褶皱的衣领,见卫初琳上脚踹了谭随文一脚,他忙将妹妹拦住。
“你拦我干嘛,你救了他,他还跟你撒酒疯,我踹他两脚怎么了?”
卫元茂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也不打算去谭府报信了。
如今这院里只有他们兄妹和父母四人,父亲卧病在床,要是他走了,谭随文再发疯,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卫元茂陪笑,推着妹妹,哄着她到厨房为父亲煎药。
等谭随文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他迷蒙着睁开眼,看到窗边的人,这才渐渐忆起醉酒时的事。
卫元茂听到动静回头,倒了杯桌上的热茶,上前扶住正慢慢坐起身的人。
谭随文揉着头下榻,勉强扯起笑容,拱了拱手,“多谢。”
说着接下热茶,缓缓喝了半杯。
他与卫元茂,只在一些宴会上碰见过,并不算相熟,但看见他,也只讶异了片刻。
谭随文打量了一下周围,房间不大,家具也陈旧。
卫家二房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些,卫元茂和他父亲,受殷侍郎贪墨之事的牵累,被投入大理寺狱,前些日子刚刚查清二人并未做过什么贪赃枉法之事,但到底也查出来之前的一些渎职旧罪,如今人被放出来,官位却没能保住。
谭随文将杯子放到了桌上,问:“令尊已经洗刷冤屈,卫公子怎么没有回去卫家?”
他不提到罢,提了卫元茂便不由冷笑,“卫家之前将我二房逐出,如今父亲虽被放出来,但失了官位,对卫家已经没有用处,族里那些长辈,拉不下脸来请我们回去,我也不愿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们。”
谭随文以前见卫元茂,只觉得他同殷梓钊一样,都属于心底不坏,养在金窝里不识疾苦的浪荡子,此番磨难,倒叫眼前的人成长许多。
想到还在狱中的殷梓钊,他便又想起了容越。
他因为父亲的原因,从郜洲来到京城,这辈子也只能留在这里,再也回不去边关,握起他喜爱的刀枪剑戟,纵马去看从小看尽的长河落日。
半月前,小公子还拿着万石弓豪情万丈地同他说,将来一定要像他父亲一样驰骋疆场,代他看看边塞家乡的风光。
谭随文想不明白,平南侯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逆贼。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世事变迁太快,明明之前与他相龄的许多人,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如今却接连出事,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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