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阙不会有任何反应。
如今屋内灯火明朗,未来的裴阙将坐拥万里江山,群臣朝拜,轮不到她来在意。
柳盈月任宫人将柳凡和柳盈月带到裴阙之前。
仿佛东宫只是一个十足陌生的地方。
裴阙坐于案前,身姿傲然,长眉向来凝着,像山间化不开的冰雪。
柳凡带着柳盈月跪拜,声音响彻殿中,“臣柳凡携臣妹柳氏前来向殿下谢恩,谢殿下出手相救。”
案前的裴阙目光仍在手中的书卷上,问道:“人没事吧。”
柳凡真切地答道,“倚仗殿下恩惠,臣妹安然无恙。”
……若不是殿下派人告知自己,又事急从权许他调用金乌卫。怕是等他筹谋好赶去救人,一切都晚了。
说罢,他又很轻地低咳一声。
柳盈月立马接着他的话,道:“多谢太子殿下。”
裴阙将书搁下,淡淡地扫过案前的人,而后又重新将书卷折起,道:“国公府行事大胆,可有惊着?”
柳凡看向柳盈月。
她攥紧了袖口。
国公府夫人亲自到侯府抢人,只是行事大胆么?
将此事定成鲁莽之举,是为了正好免去国公府之责么?
反正也无人受伤,不如大事化小,保全两家颜面。
不知怎的,柳盈月忽然想起前世她小产第二日,卧在榻上疼的抽气,而裴阙直到午后才见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她一时莽撞,孤已派人将之禁足。”
却不知这莽着失掉的是她苦心一年多才换来的孩子,她的满心欢喜和所有希冀。
柳盈月低垂着的眸间没有任何温度,“臣女已无碍,全凭殿下定夺。”
裴阙没应。
“殿下恩情,臣女没齿难忘。”
她字字铿锵,情真意切。
恩是有的,情再不会有了。
话说着,柳凡也再行大礼。大约觉察太子没有什么要嘱托的,便先行告辞。
柳盈月同行。
她转身干脆,迈出门时的身影毫无留恋。
裴阙遥望着空空的殿门,藏在袍下的手抽动一瞬,却终究没有伸出试图挽留什么。
柳氏兄妹走后,余殿内空寂。
没过多久,容安迈步进门,禀道:“殿下,宫中来人了。”
很显然,金乌卫前脚刚出国公府,就有人将宫外之事报进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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