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怕继母,主要是怕麻烦。
她现在是个小身体,如果继母嚷起来再要打要骂,一来吵耳朵,二来她也打不过。
若再和昨天一样跑出家门,那也太耽误事了。
何况她昨晚没睡好,正要靠今天晚上补眠。
总之现在这种时候,她是无意去得罪继母的。
穿过两排住宅集中区,又绕过一个中心广场,一个个灰扑扑的矮房子出现了,和之前漂亮的一栋栋小楼完全不同。
沐云河家所在的这片区域叫“小渔里”,差不多算是岛上最穷的所在,手里都没有几个钱。但凡有几个钱的,都要搬离这附近,到条件更好些的其他区域去造小楼。
也是老话里传的,据说这块的风水不太行,漏财。
沐云河回到家的时候,探头探脑地在院子外张望了一会儿,确认继母还没回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把藏着钱的铁盒塞进自己睡的木板下,又火速跑到刘三婶家抱回弟弟放在床上。
想起早晨继母说的话,把床头弟弟早晨换下来的衣服拿到院中,放在阳光下看看,嗯,不脏,就随便舀了些水打湿后拧干,放到晾衣架上晾起来。
再把自行车塞在灶台那边的窗下。那边自从隔壁人家新搭了棚屋,离他们家的灶台间不足半米距离,平常黑洞洞的一个小通道,没有人会往那里走,塞个自行车正是绝妙。
她刚闪电做完这些事,回到屋里在木凳边坐下,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那一瞬间,看着眼前还摊开的语文课本和一截铅笔头,沐云河梦回昨天黄昏自己刚睁开眼,回到童年的那一刻。
这24小时真是过得有点精彩,相比她之前在看守所度过的毫无差别的104天而言。
打断沐云河回忆的不是继母的现身,而是她忽然瞥到了自己脚上的小皮鞋!
要命了!
沐云河光速脱下鞋子往床底塞,还没等她直起腰来,继母已经进来了,十分狐疑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沐云河一滴汗。
她站起身来,也觉得自己很可疑,随口道:“针……找不到了。”
秦翠蓉皱着眉:“针?什么针?”
她的视线转移到沐云河的光脚丫上。
沐云河道:“鞋子坏了,我想再纳个鞋底子,刚做到一半,不知道掉哪儿了……”
秦翠蓉从旁边橱柜上拿起一副针线来,正是早晨沐云河做到一半的女工。举到小姑娘面前:“是这个?”
小姑娘欢欣地“啊”了一下:“是这个!谢谢妈妈!”
秦翠蓉虽然还是不大信她,觉得可疑,但这声脆生生的妈妈真是叫得太好听了,她不由得精神一振,脸上向下的肌肉走向都有所提拉。
她放下手里的破包,将帽子手套等挂到墙上,一边用假装严厉的口气责问道:“毛毛的衣服,你什么时候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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