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淳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轻轻把手放在门把上,转动后推开。
空旷的房间略显冷清,不远处,男人正安静地躺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闭眼休憩。
男人穿着丝绸睡衣,修长高大的身躯缩在沙发上,看起来竟显得有些瘦削。他的皮肤很白皙,许是因为太宅了,常年不见阳光,以至于比一般男性都要白上许多,这会儿在暖黄灯光的辉映下,皮肤显得极为剔透,密长的睫毛轻颤,透着朦胧的美感。
这画面,属实有些震撼。
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传来轻灵的响声,反倒衬得房间格外安静。
“先生?”唐淳小声地试探了一句,然而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却是没有丝毫动静,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没有生气的艺术品。
在门口站了些许时间,见傅先生没有反应,于是又缓步朝着他的方向凑近,直至在距离三步路的位置才蓦然发现,他的唇色略微泛白,就连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很明显,先生的风湿骨病又犯了。
傅皓月闭目躺在沙发上,腿脚传来的酸痛感令他毫无睡意。
许多个雨夜里,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即使是吃了药,那疼痛却依旧像蚂蚁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的膝盖。
其实一早就习惯了,习惯到即使现在承受着痛苦也依旧心如止水。
因是早产儿,傅皓月的身体从出生起就大小毛病不断,从小也是泡着药罐长大的,后来年轻那会儿身体是强壮了些,但一过三十岁,却又到处有了毛病。
傅皓月至今还依旧记得,自己五六岁那会儿,一个老中医替自己把脉,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的画面。
所以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活不长久。
二九成年之际,曾有一瞎子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是天煞孤星,既有贵人解星,亦无可助,除有奇遇,否则必英年早逝。
傅皓月一直觉得,这瞎子除了最后一句,其余说的都是屁话。
但后来,傅家人走的走,散的散,到头来好像的确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沉思之际,腿上却蓦地传来一阵温软。
傅皓月条件反射地睁眼,一低头便见女孩正半蹲在他脚边,低着头神情认真地在给自己按腿。
“你在做什么?”傅皓月开口,声音竟是透着两分沙哑。
“我在给先生按摩。”唐淳说着,在这个下雨的深夜里,泛着丝丝暖意。
傅皓月沉默片刻,随即弯腰一把握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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