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
“怎么不等我?”他的语调有怒意,可能在公寓没找到她就猜到,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背景音有车流声,“结果怎么样?”
“恶性的。”
喻劲顿了一秒:“医生怎么说?”
“建议做手术。切除左边的甲状腺。我已经约了下个月三号。”郁青坐在诊断室旁边的座椅上,这会儿人还不多。
“有保守治疗的方法吗?”
“恶性肿瘤发展很快,怕影响到淋巴或者肺。医生是建议尽早切除。”郁青说。
门口派对女生听到这句话,低头望了眼,仿佛诧异怎么这么年轻就得了肿瘤。
“喻劲,我没事。”郁青语调平缓,“我做好了准备,只是想试一下自己面对结果。”
“你等我。”喻劲直接挂断了电话。
郁青在座位旁边等了四十分钟。
明明是夏季,医院显得幽冷,建得深而大,淡蓝的椅子,银色扶手,透白瓷砖墙壁,雪白天花板,医生护士都是白大褂,只有地板是带着花纹的暗灰。
这期间,人越来越多。
甲状腺属于内分泌科,还有很多看糖尿病的老人家。
有个动作迟缓,矮得只到她脖子、衣着破旧的女老人家,被一个雪白头发的高个男老人搀扶行走,膝盖根本抬不起来,微微颤颤,每次大概只能走出四分之一脚的长度。
一点一点前进。
在医院里会很恐惧,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盯着屏幕,等待自己的叫号,等待自己的结果。
郁青反而是尘埃落定。
没有骗他,她的确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算是平静的。
喻劲过来,郁青用视线迎接。
他走近,瞥了眼关闭门的诊疗室,停她面前,用他光滑蹭亮的皮鞋不轻不重地踢了下她的鞋底。
郁青:“?”
喻劲:“别任性。”
郁青笑。
喻劲没有问郁青结果,路上他已经打电话给黄医生,问得很清楚。
回程要过桥,郁青开了窗,江边的风吹进来。
以前每回坐车时,都习惯望窗外,好像自己是个过客,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回,她扭过头,仔细瞧身边人的侧脸。
喻劲的面容。英俊的、沉稳的面容。
她许久没有这样观察过他。
他目光放到远处,既没有蹙眉,也没有沉下嘴角,是平静的,平静之中有丝严肃和凝重。
“不要紧,只是小手术。”郁青说。
喻劲没有转头。
快到桥顶,风大,郁青将车窗摇上去,只留一指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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