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应酬喝狠了,被手下搀扶进酒店。鞋子外套乱飞,黑色筒袜裹住骨骼分明的脚踝,西装裤下的臀型与弧度,让男人看起来很性感。
随行的女同事哪里见过这般酒色财气的厉总,酒量惊人,酒品优秀,哪怕醉到这种程度,也只是破了禁欲的外壳——这叫克制的失态。
厉钊一把扯掉领带,拿起手机打视频。
叮声长响,对方没接。厉钊一股脑地语音,女同事听得面红耳赤,如果不是幻听,厉总叫的好像是……老婆。
下流又温柔。
这一阶段工作忙完,又是一月后。
秘书例行工作汇报结束后,没有离开办公室。厉钊看着他,“还有事?”
秘书:“澄澜实业的收购流程已经走完,明天正式变更所有权,以及变更公司名称,重新调整董事会成员。倪小姐依然列位,但不再担任执行董事,相当于是,权利架空。”
厉钊继续签文件,“她最近在干吗?”
秘书说:“求人。能求的都求遍了。”
厉钊淡声:“不自量力。”
秘书斗胆,“没人比厉总您更了解倪小姐。”
厉钊不否认。
只是秘书无解,“倪小姐就没想过,请您帮忙。”
“她死,也不会求我。”厉钊拧紧派克笔,神色平静至极。
秘书刚要走。
厉钊把人叫住:“她都怎么求人的?”
秘书愣了愣,“啊?”
“详细说。”
到这,秘书已经知道,老板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倪旖那股劲儿比旁人转述要拧巴一百倍。澄澜实业失守,已是板上钉钉。但她就是吊着一口气,放下面子里子,四处奔波,像气数将尽之人最后的回光返照。
多少人看她笑话,故意玩弄她。
她都知道。
但倪旖,支起这个戏台子,不在乎当小丑。
直到,她看见集团内部拟发文的重大组织架构、人事等变更通知,才认命这回天无力,心死着,预备束手就擒。
倪旖合上电脑,在车后座缩成一团,沉沉闭眼。
时怡开车,大气不敢喘,红灯时,才敢悄悄回头看。
倪旖醒了,看窗外流动的夜景。
还有五天除夕,街上的红灯笼绵延无绝。这红好耀眼,倪旖觉得刺目,闭眼缓了缓,再睁开时,眼角浸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湿意。
倪旖的心是空的,空得她虚软,想抓住东西用以支撑。
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人影,清晰、深刻、浓烈。这潜意识,让倪旖害怕。害怕对他产生依赖,或者说,在势均力敌的相爱相杀里,已经不自知地,把他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倪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强硬地塞回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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