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屿急忙拿出手机给今宵致电。
而电话那头却传来她绝望的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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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被水流吞没的溺毙感,时隔多年再一次涌来。
裴望屿有些分不清日子了。
好像睡了很久都没有醒。
又好像从没有睡着,被困在过去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些绝望的日子。
他可以自我疗愈不着痕迹。可是在某一些凌晨那些伤口还是会一点一点崩裂。
他以为他有一身星光就会有很多人来爱他,可是他不知道那些爱会落实在哪里。
他以为只要他强大起来,那些暗处的脆弱就会自动被光明的一面击碎。
他以为只要他试着去亲近身边的人,就会得到同样积极公平的爱意,可是他的人生被他最亲近的人亲手捏碎。
一次一次被背叛,一次一次被撕裂。
他是被放逐在太空里的飞船。
他是被压在墙角也不得不拔节生长的野草。
他是无人问津的小孩
他是不需要爱的大人。
裴望屿以为自己会战胜这一切,但是此时他发现,他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他想不明白,明明已经步履蹒跚,为什么脚下仍是望不到头的荆棘路。
——今宵,我也很想走近你。
——可是这样的我,要拿什么爱你呢?
他只想给她看到他干净自然的一面,没有人会接受一个破碎的人。
没有人会原谅一个懦弱的人。
他把她推出去,自己却留在原地。
裴望屿去橱柜里找药。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应该吃什么药了,只胡乱地吞了一些。
吃完了药,还是想吐。
裴望屿又把吃进去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
他痛苦地坐在卫生间的地上。破碎的镜子里是他颓败的样子,长长的刘海杂乱无章地落在他的眼睛上。裴望屿撑起眼皮,看着他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下巴上一片胡乱生长的青葱。
裴望屿抄起手机往那镜子上砸去,哐一声,碎得七零八落。他抓着地上的一个碎片,握在手心里,很快皮肤被刺破,血一滴一滴地落在瓷砖上。
他在想:生命有多么脆弱呢?
这样一个玻璃碎片就可以让他解脱。
嗡嗡。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让他恍然惊醒。
裴望屿不想去看手机,但它执着地振动了好几次,他拿起掉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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