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庭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无声的责备。
“你怎么在这里?”苏然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好远,“你不陪陪老人家吗?”
“你说呢?”他反问她,“我要不跟出来,等会本地新闻是不是多一则车祸的推送?”
苏然默了默,说:“谢谢。”
陈焕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气一声:“我先送你回酒店。”
上了车,陈焕庭开了暖气,苏然才觉得周身的血液缓了过来。她拿出手机给孙强发信息:冉兰兰,这个人很可能是我生母,帮我查一下。1991年她与杨素梅同住在金铭路,可能也是医药公司的职工。
然后她将冉兰兰的照片也拍了过去。
过了两秒,她想了想,点开曹跃飞的头像:跃飞,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有了一点新的线索。产妇的名字叫冉兰兰。你看看1991年12月7日,医院有没有一位叫冉兰兰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婴?
发完这些信息,她便凝神前方,眉头紧锁。
陈焕庭见她心事重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她没注意他说话。
“继续查冉兰兰这个人吗?”他问。
“是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有个不情之请,等你回a市了,我想再去金铭路那里看看。”
“好,”陈焕庭点头,“不过可能需要过几天。我这次回c市会呆久一点,因为我外公……至少得等他稳定一点再说。”
“没关系,我理解。”苏然说,“事情已经过了快三十年,早已尘埃落定,不差这几天。不过今天见你外公,他状态似乎还行。”
“表面吧,”陈焕庭微微叹气,“年初检查出来就是晚期了,医生说只有一个月,现在拖了一年,老天爷已经很照顾我们家了。这一年大大小小的抢救已经很多次,我们家里也……也能坦然接受了。我妈说这几天他精神格外好,大概……是回光返照吧。”他的声音低下去。
苏然没接话。这些她都经历过。也正是因为她经历过,才知道“感同身受”这个词都是骗人的。
隐隐约约已经看到酒店了,苏然忽然说:“陈焕庭,其实……是假的。”
“什么假的?”
“我的同学……其实没有这个人。”
陈焕庭将车缓缓停在红灯前,说:“我知道。”
苏然心中大震,抬眸,两人的目光在车内后视镜中堪堪交错。
红灯有二十秒,而这二十秒他们都注视着对方,没有讲话。直到后面鸣笛大作,陈焕庭才回过神,重新启动汽车。
酒店很快到了,外面飘着零星的小雨。
陈焕庭停好车,说:“你什么时候走?”
苏然解开安全带:“打算买明天的动车。”
陈焕庭不置可否,见窗外飘雨,又说:“下雨了,你拿把伞。”
他翻出置物箱中的折叠伞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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