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睫毛扑闪地几乎要飞起来,他终于忍不住笑话她:“你别睡了。”
她蓦地睁开眼,却是两行清泪刷刷流下。
她转过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而陈焕庭也只是静静看着她,一动不动。
他只记得她心无旁鹭的笑,却忘了在经历人间世事时,这双眼睛也脆弱地流泪。
可无论怎样,当初再大的意难平,也永远留在了过去。他们与这趟动车一样,只能呼啸往前。
他坐在她身边,沉静地看着她,似乎真的先她一步做到了心平气和,不再幼稚地纠结往事,也不会越界地替她抹去眼泪了。
有些事情,终究要消散于朗朗晴空。就像用力刻在树上的誓言终究会被新的细胞代替,就像被深深划在沙滩上的痕迹终究会被后来的浪花抚平。
好像有些心痛,有些不舍,有些怅然,也有些惋惜。
可是人总得往前走,只有不回头地往前走,才能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啊。
苏然哭着哭着,又“噗嗤”一声笑起来。
她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长长地叹一口气。
“谢谢你,陈焕庭,”她由衷地说道,鼻尖虽然仍是发酸,但是内心却一片坦然,“真的很谢谢你。”
陈焕庭笑了笑,眉眼如旧,那双眼眸仍是那样明亮。也许人和人打交道多了,笑容总会变成公式化的符号,但苏然觉得他的笑还是那样生动,就像初见那样。
再没有谁会像学生时代那样幼稚地问“我们还是朋友吗”,微妙的人际关系从来不是一句话就能定义的。朋友会变成爱人,爱人会变成仇人,仇人会变成陌生人,而陌生人也会变成朋友。这是时间教给他们的课程。
等到售卖零食的列车员过去,苏然才回过神,擦掉眼泪,自嘲般:“年纪大了,泪点总是很奇怪。说点别的吧,怎么样,b市的投资人谈得如何?”
“还算顺利,”陈焕庭欣慰地看着她,“下个星期她还会来a市。”
“说实话,我虽然那次去过你们公司,但是确实都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做……?”
“做互联网平台。”
“哦……平台,哪一种?”
“大概就是集合各种买买买的优惠电商。有机会来再来我们公司参观。”
“是你毕业后一直做的吗?当初物托帮卖了,我不知道后面你做什么了。”
他笑道:“是的,物托帮是我的启动资金。因为物托帮我认识了天鹅集团的人,加上我导师的牵线,一直在做这个平台。”
“刘景明怎么没和你一起做了?”苏然好奇。
“最初是和我一起的,后来他母亲生病,他回家照顾母亲,两头无法顾及,就退出了。我有些遗憾,但也无法勉强。对他来讲,临终尽孝也许比和我创业更重要。回来之后他考了a市的公务员,认识了他现在的老婆,也算安定下来了。”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我发现他胖了不少,是那种幸福的胖,”苏然笑了笑,“但没好意思说。”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你家里人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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