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她,也厌恶自己。
热情的出租车司机过来招揽生意:“帅哥,去哪儿?b市包车一日游,童叟无欺,你说哪停就哪停,要不要试试?”
“沧海区玫瑰园知道吗?”陈焕庭几乎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意识到,这是苏然的家。他们在日本的时候,曾经和日本同学在谷歌地图上介绍自己的家乡,苏然说到过b市的行政分区,提到一嘴这里。
“知道知道,富人区啊,怎么不知道呢?”司机上下打量着他,“你朋友住那里吗?”
陈焕庭并不多言,拉开车门上车。司机一路上对b市历史风景名胜美食如数家珍。大概说了四十分钟单口相声,出租车驶入一片别墅区,植物苍翠,鸟鸣啾啾。
“是玫瑰园几期?它这一期、二期、三期挺大,要走走还挺远的。”司机问。
陈焕庭看着外面行人寥寥的街道,有一户人家正在搬家:“我不下车,你逛一圈就是。”
司机从反光镜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汽车沿着公路逛完一圈,司机问:“这片儿我们可是逛完了啊,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帅哥?”
陈焕庭看着窗外,面无表情,隔了一会儿才说:“城里随便转转吧。”
司机瞄了一眼后座神情古怪又带着点落寞的帅哥,说道:“那行吧,带你去河边转转,那边很热闹。”
河边不但很热闹,还很堵。短短一小截路已经走了10多分钟。汽车夹在中间车道,司机对老城区的交通骂骂咧咧,陈焕庭忽然打开车门,刚跨下一步,又返身回来,递给他两张毛爷爷,快步走向路边。
“嘿——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神经兮兮的吗!”司机奇道。
陈焕庭下车,是因为他看到了苏然。
苏然坐在路边一家甜品店里,一个人吃着一份蛋糕。她的头埋得很低,并不容易辨认,但陈焕庭还是看到她了,以及她右边胳膊上别着的,一小块黑布。
他推开门,坐到她桌前的空位上。
苏然感觉到前方有阴影落下,抬起头,嘴里的那块糕点惊讶得差点掉落。
她瘦了好多。
不只是消瘦,而且憔悴。那双平日里笑起来弯弯甜甜的眼睛,因为消瘦而变得更大,有泪光似乎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她用叉子将即将掉落的糕点塞回嘴里,勉强笑了笑:“你怎么……”
陈焕庭却看着她胳膊上的黑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然笑容一滞,埋下头:“我爸爸走了。”
陈焕庭一愣,不知如何反应。
“什么时候的事?”他轻声问道。
“一个星期前。”
陈焕庭说不出话来。苏然放下叉子,拿起纸巾,低头在自己眼下沾了沾。
密密麻麻地痛爬上陈焕庭的心,他伸出手,想握住她,这时,耳边有人问道:“然然,这位是……?”
陈焕庭抬起头,一名年轻男子拿着一份打包站在桌前。他目光落到陈焕庭身上,又落回苏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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