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压低帽檐,迈开步伐,混在夜跑的人群中。她速度不及陈焕庭,起初他在她前面,慢慢就变成在她后面。当他消失在她的视野,她就非常小心地跑到最外圈,生怕被他发现,然后他超过她,她又可以看见他跑在前面的背影。
半个小时后,苏然已经大汗淋淋,几乎已经减为步行。陈焕庭再次消失在她的视野,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有人经过,热风送来陈焕庭不冷不淡的声音:“苏然。”
苏然一惊,冷不防回头,见到陈焕庭在她后面慢慢走着,也不知跟了多久。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被发现了,脸上很拙劣地笑了笑,理了理心绪假装巧遇般说道:“陈焕庭,这么巧。”
陈焕庭没有戳破她:“是啊,好巧。”
苏然薅了下帽檐下早被汗水湿透贴在额前的头发,说道:“你跑完了吗,要不要去买瓶水?”
陈焕庭没有拒绝:“好。”
操场外面是林荫大道,走五十米就有自动贩卖机。陈焕庭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苏然一瓶。
去年差不多的时间,也是在这条林荫道上,苏然兴致勃勃地说可以运营“物托帮”的公众号,陈焕庭笑着,黑色眼眸有温柔闪亮的光。一年之后,他们又站在这里,两人却是难得的默契——默契地沉默着。
蝉躲在树荫里鸣叫,同空气中的潮热一并令人烦躁。
“论文开题了吗?”苏然终于打破僵局。
陈焕庭拧开瓶盖,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不是研二下开题吗?”
“哦,是的。”苏然碰了个软钉子,不自觉地低下头,帽檐的阴影遮住她大半边脸,她想今晚这帽子真是戴得英明。
陈焕庭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侧过去的脸颊和白皙的脖子。他忽然发现她似乎瘦了很多,脸颊没有之前饱满,下颚骨的轮廓变得突出——虽然那也是一条优美的曲线,但是消瘦的曲线,眼神再往下,这件运动服也显得宽大空荡。
在他开口之前,苏然又说道:“这个学期我可能不常在学校。”
“为什么?”陈焕庭问。
“我爸爸……出车祸了……”
陈焕庭一愣,本来水即将送入嘴边,这一停立马就有几滴撒了出来。他动了恻隐之心,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暑假。”
“严重吗?”
“有点。”苏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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