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就是轻信人类的代价。
然而他尽管这样想着,清澈的仿佛宝石一般的眼瞳也没有在看见办公桌前的这个男人时生出多少怨恨之意。
也许是因为人类的短暂,也许是梦鸠一族特有的好奇心,梦鸠没有反抗,以至于除妖人的铁笼内显得过分安静,要不是太宰治确定的场一族的人不会欺骗自己,那么他真的要怀疑这座空空荡荡的笼子中是否真的存在一只幼时有过缘分的妖怪?
想到这里,他从笼子的缝隙伸进手掌,手背倏然一疼,像是被猛禽的喙狠狠啄了一口,几滴鲜红的血落到笼子底盘的边缘和桌面上。
“很好,这下我确定你就在笼子里面……恨我吗?”太宰治弯起眸子,配上手上的伤口,苍白阴郁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梦鸠转动细长的颈项,宝石般的目光定定的放在他身上。
只看体型,这已经是梦鸠极力压制后的模样,但尽管如此,他也如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猛禽般,拥有轻而易举将山羊,猎狗抓走的大小。
体格虽然仿佛老鹰,金雕,但是却谁也不会将他视作那等凶猛的野兽。
因为梦鸠的外表就算是在妖怪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丽。
曾有看过梦鸠一族的妖怪用叹息的语气说,那仿佛一场旖旎迷幻的美梦,美丽的无与伦比。
但是这只被囚禁在笼中的神鸟收起羽翼,气度沉静,并未展现那仿佛梦幻般的迷人魔力。
太宰治从除妖人那里听说过梦鸠的名声后就没觉得自己能看见,毕竟他和“它”在梦中一直是用人形交流的,不然这只鸟也不会乖乖被捕获。
“不打算理会我了吗?”
虽然是先背叛的那个,但太宰治的神色却给梦鸠一种他才是受害者的错觉。
妖怪不懂人心,只觉迷惑,细长的颈项前倾,梦中之域的神鸟一举一动都优雅的不可思议,可是在港口mafia的大楼,独属于首领的房间内,无人能欣赏这般美丽。
太宰治看不见,梦鸠不愿意让他看见,双方像是平行线一般互不干扰。
时间对妖怪而言是最不值得在意的,但是好几天过去,梦鸠越想越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让这个男人背叛自己。
只因为我是妖怪吗?
梦鸠困惑的在用来休息的支架上移动一下脚步,带动拴在脚腕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声响。
这阵杂音显然打扰了正在思索的年轻首领,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正是神采飞扬的年纪,然而他却已经面目苍白,眉目清隽而阴郁,仿佛度过无数个人生,精疲力竭。
他朝梦鸠看过来时,空洞洞的黑眸,泛着深不见底的冷意。
枯萎与死寂纠缠在他身上,像是一盆凋零正好的盆景,到处都是匠人精心打造出的痕迹,但仍有一部分顽固并扭曲的生长着,就算是匠人也对这材质本身的形状无从下手。
最终天然与后天的修饰造就了它独一无二的扭曲,与独一无二的美感。
梦鸠是种喜欢美丽天空的鸟儿,因为时刻追逐着坠亡,所以天空是它们的归宿,但是在这里,连唯一能看向外界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挡住,青年生活在黑暗的环境中,比妖怪更像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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