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不可能撇开主公坐视对方被问罪,亦不能为其顶罪,那不管明智光秀如何行动,都只需要跟随就够了吧。
沟尾茂朝这么想着,心情竟然也轻松了几分。正殿的大门只是虚掩,他本想叩门,却不料只是轻轻敲了两下,门就吱呀大开,连忙单膝跪下,才向内看去:“明智殿下——”
几乎就在门开的同时,里面面对明智光秀而跪的少年手持不动行光,果断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这一刀如此果决,几乎连在一旁的药研藤四郎都没能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徒劳的往少年的方向迈了几步。血从少年——即织田信长的小姓森兰丸的颈间喷涌而出,眨眼睛就溅满了明智光秀的衣摆。容貌中仍然留着些稚气的少年不由自主地向前栽伏下去,刻着不动明王的短刀也从他骤然失去气力的手指间哐当一声落于血泊之中。但就算已经干脆利落地做出了自我了结,他根本难以紧握住任何东西的手也仍然在徒劳地前伸,似是不甘地将殷红的指印落在明智光秀的袴裤上,嘶哑地吐出遗言:
“我相信、主公……所以、你务必要将主公……保护……到最后!”
“否则,便是九泉之下,我也……会、将你……”
他没有说出更多的话了。
那张清秀的脸孔上一向缺乏威慑力的眼睛在生命的尽头圆睁着、几欲泣血地怒视着明智光秀,纵是失去焦距,那种比起信任更像诅咒的情感也依然残留在里面,在脸上凝结成充满了强烈执着的痛苦表情。明智光秀垂下眸,伸手覆在森兰丸的双目上,郑重地许诺道:
“——便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三郎出事。”
这句许诺的话就像是在陈述事实般笃定。而等明智光秀重新移开手的时候,少年怒睁的双眼已经被他合上,原本几乎扭曲的表情也因此变得平和,再度恢复到了那个秀气又有些莽撞的、对三郎十分景仰的小姓模样。
野武士们都在外面试图救火,正殿内除了一人一尸,只有药研藤四郎在。短刀付丧神神情莫辨,只是还是重新迈动了双腿,将少年的尸体抱起来平放到了正殿的一侧,再转过来拾起沾了血依然不掩其寒光的不动行光,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收回鞘中,最后郑重地放在了森兰丸的身旁。
明智光秀直至这时候才看到了在门外的沟尾茂朝,淡淡地唤了一声:“庄兵卫。”
沟尾茂朝迟疑地进了门。约莫是烟气在刚刚趁着风吹进了正殿,明智光秀没过几秒就捂着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脸色比起以往要更加苍白,激烈的咳喘也未能在面颊上染出一点红晕。沟尾茂朝连忙伸手去扶住他的手肘、为他拍抚后背顺气,却在看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和从掌心滑落至腕间的血色心头一跳,连忙转移了视线,看着地面上仍然新鲜的血液嗫嚅道:“明智殿下!外面溯行军已经被消灭了,但是忍者(刀剑男士)们状况不佳……恐怕火势很快就会到这里,请您待会趴在我背上,我带您尽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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