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差不多,都是长辈的心意, 她不觉得有藏的必要,也没有特别说明的必要,一直放在那儿,不曾想被杨广翻出来了。
贺盾有些精疲力尽。
她这时候能不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就算不错了。
贺盾把东西自地上捡起来,搁在案几上一一放好,坐下朝杨广道,“先生过世了。”
杨广一愣,目光在贺盾脸上转了一圈, 看她神色憔悴眼眶红肿, 胸腔里要质问的怒气就硬生生被堵了回去,发不出火来,只手里捏着的圣旨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 他不得不在意,不解决了这件事,他寝食难安。
他一直坐在这等她,想装作没发现这个东西是绝对做不到了。
贺盾没看出杨广有什么伤心的神色,心里略微失望,又明白他生来凉薄,便也不提李德林的事了,只朝杨广道,“阿摩,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身上紫气勃发,与杨坚上位时如出一辙。
她是口甜心苦,杨广拒绝听她甜言蜜语了,只道,“父亲母亲对你是真好,你求这个,他们也敢给,我倒不像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了。”
不是亲生儿子岂会把皇位给他。
“说什么赌气话。”贺盾伸手想把东西要回来,耐心道,“阿摩,给我罢,这是父亲母亲给我的心意。”
杨广目光暗沉,拿了笔递给她,“阿月,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写,你写,我定然满足你。”
“这圣旨只能管后宫之事,我没有什么想要的。”贺盾哭笑不得道,“阿摩,我回来晚了是我不对,别闹了好不好,我很困很累了,想休息了。”李德林虽是杨广的师父,但这么多年杨广也未学得李德林的十分之一,反倒是她,算是李德林的半个弟子,做医师的不能救下自己的亲人,接二连三,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力气陪他再掰扯这些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赶走一些负面情绪,亡者不在,生者过活,她得打起精神来,哪怕是接着研究医术,继续李德林未修完的国史都行。
杨广看着她道,“你既然没什么想要的,那这个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你不如把它烧掉好了,今日是我登基的日子,你一整日都不在,把这个烧掉,算是送于我的贺礼如何?”这个东西不能留,不管他是死是活,是现在还是以后,她的名字前头都只能是他,后人提起她贺盾,都会说她是他杨广的皇后。
贺盾不肯写,杨广收回了笔,把圣旨递给她,含笑道,“阿月,我是怕你在上头写了要休夫,这个东西你烧了罢,我能安心些,你曾经答应过要善待我,现在毁了这个,就是善待我了。”
“…………”贺盾简直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杨素知道李德林亡故,还怅然感慨了两句,他在这跟着她东扯西拉。
他脸上带笑,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分明就是生气了。
贺盾疲于应付,接过这卷明黄的绢布,搁到了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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