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自盒子里拿出了一卷明黄的绢布,递给了贺盾,道,“你母亲临终前两月曾于我说起过这件事,朕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乘着还有一口气在,把这个给你罢。”
贺盾接过来打开看了,是一张空白的圣旨,上头盖有国玺和皇帝皇后的印章,下头有一行小字,说此卷由明月公主亲笔书写,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她可用这卷文书过问后宫之事。
“你是我们杨家人,这些年陪伴我和你母亲的时日比几个子女还多,朕同你比其他子女还亲近些,你母亲总担心阿摩欺负了你,朕也不想你受其它女子的气……有了这一卷文书,它日纵是阿摩对你有贰心,你也可凭着它做一宫之主,做一国国[母,或者拿着它处置什么人都可以,你母亲说写什么你到时候酌情自己考量,便宜行事,朕便也没多事了。”
贺盾听得怔然。
杨坚是想着它日杨广令寻新欢,给她这样一道旨意,她会一直有富贵无忧体面尊贵的生活,在宫里有安身之所。
独孤伽罗没让杨坚把圣旨写死,是给了她一条退路,若杨广当真有了旁的心思,是走是留,她自己选择,留下,圣旨有留下的用处,离开,杨广也拦不住她。
两人虽是考量得不同,但像担心忧愁子女的父母一样,尽可能的替她安排了一程,贺盾接下了独孤伽罗杨坚的心意,想着这二十几年间的种种,潸然泪下。
杨坚看她不住抹泪,连月来神情一日比一日憔悴,倒是缓缓笑了一声,虽是老态龙钟,却温和平静,“这些年朕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人,连杨俊杨秀几个也不愿和朕多待,只除了阿月你,朕心里明镜一样的,也不怕阿月你笑话,朕这些年做了许多糊涂事,事到如今也力不从心了,人老了,便不得不服老,这是命数到了,阿月你也莫要太伤心,好好教养杨昭,记住你答应过的事,朕也就走得安心了。”
杨坚长长吐了口气,幽幽长长道,“朕也想去极乐之地寻她了。”
贺盾听得心里发恸,如鲠在喉,一句话也接不上,只在他面前叩首,磕了这个世界儿女对父母拜见孝敬的头,匍在地上泪如泉涌。
杨坚受完了她的礼,起身把她扶起来,直了直微微佝偻的背,朝贺盾道,“走罢,扶朕出去。”
贺盾低低应了一声,再抬起头来神色平静不少,扶着杨坚让他上了御驾,站在玉阶上看着杨坚的车马缓缓往宫外走去,等车马走得远了,便伸手招了个卫戍过来,吩咐道,“去寻匹马来。”
许是贺盾看起来实在不大好,这卫戍应下了,没立刻走,问了贺盾是否要请了太医来,听贺盾说不用,这才转身去了。
皇帝病重,所以大赦天下以祈福。
六月,太史监记录天象有星入月中,数日而退。
七月记录日无青光,八日乃复,都是不吉之象,皇帝病重之时,太史监便会寻出这样那样的天象,委婉又合理的告知天下人,皇帝的景况如何。
此番伴驾的都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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