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盾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看了看正给他们添茶的女子,便朝高熲道,“昭玄大哥,可否让这位姑娘先出去。”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事关生死,一来她不想牵连这个女子受害,二来不想再被第三个人听见,
石桌离房间比较近,离外头院门反而远。
这一声昭玄大哥杨广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时如刀绞,心她这是要做什么,连晋王妃的清誉都不要了,让人看见了,岂不是要传出她和高熲的闲话来,尤其高熲对她还存着觊觎的心思。
杨广想起来出去带她走,脚却被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动半步,他还没做好足够的准备能接受她用愤怒厌恶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他,光是设想一下就让他窒息癫狂,他没有勇气出去,便只好窝在里面,犹如困兽一样。
高熲并没有反对,只朝脸色发白的贺盾迟疑问,“阿月,你是不是也希望晋王能得储君之位。”
贺盾点头,脸色虽惨白,但郑重无比。
高熲愣住,复又摇头,“阿月是不是晋王威胁过你,你若当真希望晋王夺宗,他不会掩盖朝堂上的消息,连你和长安来往的信件都要过目控制,晋王身边有能仿照笔迹的奇人,连我给你送的信都不动声色地删减过,方才我听你说,便大概猜到了……
“……若非秦王命在旦夕,皇帝直接下了圣旨,又事关他的名声,这次你大概也是进不来长安的。”
杨广坐在里面听了高熲的话,猜测贺盾是点头了,心里腾升起些希望,但很快又熄灭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贺盾是希望他能登上帝位的,但这么些年过去,他十之七八能确定贺盾不会站在他这边的。
他手段算不上光彩,而她本性刚硬正直,受恩必报,对待亲友真诚平和,一直都希望他有胸怀宽大的君子之风……
在她开始为夺宗之事焦灼不安的时候,他便不确定贺盾会不会因着和父亲母亲大哥感情深厚与他倒戈相向,尤其是近两年,贺盾对皇帝是尽心竭力,他拦下的信里十之八[九都是上表劝诫,看过那些信的内容,他做得更坚决彻底,不再对她抱有希望幻想。
毕竟皇帝若不是感情用事,夺宗之事便绝无成算。
杨广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又松开,不过须臾间,那点火种彻底熄灭了。
高熲摇头道,“晋王的心思深不可测,阿月,他与你不是一路人,他离那个位置已经很近了,万事俱备,只差一步之遥。”
这些话方才已经说过了,贺盾已经过了最震惊难言的时候,这会儿因着想说服高熲,暂且把其它的情绪搁置在一边,强打着精神专心应付眼前的事,倒也没有难受的时间和空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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