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陪着小心道:“几个爷算好的,老太太是有福之人”。
老太太道:“贾家虽不大富大贵,可也不缺吃少穿,要说有什么不遂心的,一大家子里我最担心是这大房和三房,大爷是个泥人,屋里事通不管,大媳妇又左性,耀哥是好的,可惜……”。
老太太喘口气,絮絮又道:“还有四爷,放了外任,说话就去临江府,四媳妇又怀上了,不能随任上,就是屋里通房叫银姐的,打小跟着四媳妇,四媳妇也离不开她,我前儿和她说了,在给四爷收个通房,不苟那个丫鬟,随身去侍候,可我瞧着四媳妇好像不大乐意,我也就不多说了,说多了,惹人厌烦,我又不是她正经婆婆……”
单家的道:“女人总是心眼小,四爷俩口子素日恩*,四爷是个正经人,不在女人身上下功夫。”
老太太摇摇头,道:“夫妻总不在一块,情分就淡了,身边在有那善解人意的可人,家里的糟糠早忘脑后了。”
单家的道:“老太太说的是这个理。”
老太太稍顿,又道:“还有五爷的亲事,他屋里那俩丫头镇日,跟个妖精似的,没的带坏了五爷,等忙完了四爷上任,就张罗起五爷的婚事”。
单家的道:“府里这些事都在老太太心里装着。”
贾老太太皱纹舒展,慢悠悠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如今虽是老了,也一半是装糊涂”。
单家的讨好地道:“您老可不糊涂,比谁都心里有数,只是懒得操那份心罢了”。
老太太说着说着,声儿渐弱了,单荣家的一看,竟歪着迷糊着了,取过一方毯子给老太太盖在身上。
贾府三房离老太太的住的屋子不远,主母王氏从后门出去,一箭地,转个弯便到了。
三太太一回房,丫鬟仆妇便服侍宽衣,脱了绣鞋上炕,贴身丫鬟夏晴拿起茶焐子里暖着的茶壶,用青玉莲纹茶盅斟上茶,小心地端给太太,下人瞧出太太今儿心里不顺畅,都噤声,大气不敢出。
王氏黑着脸,才受了妯娌闷气,更把佟姨娘恨起来,这时,一个媳妇进来,伏在王氏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氏嘴角向下耷拉,鼻子里出口冷气,道:“就说我答应了佟姨娘后个家去”。
那媳妇唯唯下去。
此刻,才打春,气温舒爽,步步锦窗扇半支开,不时飘进和煦的暖风,王氏不知是走得还是……心里有些燥热。
吴善保家的使了个眼色,丫鬟仆妇鸦雀无声悄悄退出去了,陪房吴善保家的却没走,知道太太有话说,走去轻轻掩了槅扇门。
王氏一只手臂柱在黄花梨炕桌上,呷了口茶水,重重出口气,道:“那院的她娘家哥哥来说后个接他妹妹家去,她娘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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