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穆元甫被他这般一碰,掌心的药丸一下子便掉到地上,滚落山石杂草当中不见了踪影。
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重新再倒一粒出来,唯有紧紧地握着那药瓶,以最大的意志压着那股剧痛,强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越来越近的追兵上。
果然,路口那边,一队戎狄铁骑的身影便出现了。
他瞅准时机,朝着埋伏路的两旁的梁兵作了个手势,紧接着,只听山下路中央,先后传来一阵阵骏马的嘶叫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以及人的惨叫声。
他忍着剧痛立即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山下,毫无防备地被绊马索绊倒的戎狄铁骑兵还未回神,两侧的山上突然滚落一块块石头,狠狠地往他们身上砸着。
刹那间,惨叫声阵阵,鲜血飞溅,本还来势汹汹的戎狄铁骑,瞬间便死伤大半。
“撤,撤,快撤!”后头的铁骑兵发觉前面有埋伏,立即便勒住马往后撤退。
“军师,军师,咱们成功了!”见戎狄铁骑狼狈不堪地撤退,穆璟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还早着呢!”穆元甫却没有那么乐观,因为他发现死伤的这些铁骑兵,就真的不过是些“兵卒”。
“但不管怎样,咱们都能给李将军他们争取时间,因为这是唯一一条路,他们若是想过去,只能从这里过!”穆璟道。
穆元甫待感觉胸口那阵痛楚稍稍消了几分后,又见戎狄铁骑暂时撤退,正想趁机服药,听到他这话,欲倒药的动作一顿,缓缓地转过头望向他:“你可知道,这是唯一一条路,于咱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么?”
“我知道,意味着咱们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穆璟坦然。
若是戎狄铁骑卷土重来,而山上能被他们滚落当‘武器’的石头,总会有用尽的时候,他们又只得区区三十人,哪怕能以一当十,恐亦难有胜算。
“你不怕?”穆元甫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头一回以看待成年人的眼神,望向了这个最小的儿子。
还只能算是少年的穆璟,黑黝黝的脸上尽是满不在乎的神情:“怕什么?怕死的话我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说实在的,方才听到你让我也留下断后,我可高兴极了。能死在战场上,为国而死,是身为将士的自豪,又有什么好怕的!”
穆元甫怔怔地望着他良久,忽地轻笑:“你说的对,能死在战场上,为国而死,是身为将士的自豪,又有何惧哉!”
见他认同自己的话,少年憨憨地挠了挠鼻端,小小声地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若是能活着,继续为国效力,自然更好。”
穆元甫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军师!”有兵士紧张地轻唤,穆元甫下意识地望向山下路口,果然便见又有一队戎狄铁骑带着盾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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