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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桥说,不去。人死了,就不要牵挂了。

我说,你死了,我会记挂你,一直。

李桥说,还是忘了好。

我忽然很难过,一滴眼泪掉下来。我说,不。

他摸摸我的头,说,我说错了,好不好?

我说,好吧。

李桥笑了,手臂箍着我的肩膀,他闻起来像窗外的枫树。

他说,吃不吃薄荷糖?

我吃了一颗薄荷糖,又开心起来。我说,我想起你,就吃薄荷糖。

他说,下次多抓一把给你。

我说,好。你什么时候走?

李桥说,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我说,我想你不走。

风来树动,窸窸窣窣。

李桥说,青青,我在外头飘荡的时候,一起风,就想起你。

我说,我知道。你上次说过了。

李桥说,那我再说一遍。

……

我喜欢风。

风会唱歌。它会轻轻地唱,树叶沙沙,白纸跳舞,唱欢了,屋里的塑料袋也跟着刷刷响;

它会生气地唱,吼,窗户哐哐哐敲鼓;

它还跟雨一起唱,滴,答,呼,啦,滴滴答答呼呼轰!

我也会唱歌,我跟着风学。呜呜呜,呼呼呼,哗哗哗,啦啦啦,吼吼吼。

我有很多听众。

有八十九粒白米,站在小木桌的桌边上。它们站成一条线,随时准备从桌上跳下来。

后排站着二十颗飞行棋棋子,红色和红色的站在一起,蓝色和蓝色的站在一起,还有绿色和黄色,他们从不站错,也不站歪。

我还唱给爷爷听,但他听不懂。我的话他都听不懂。他的话,我也听不懂。他说话就像熏艾草时一样呜呜哇哇。

李桥是第一个听懂我唱歌的人。

我趴在窗边唱歌,呼……呼……呼——

李桥说,你在学风吗?

我唱,呼……呼——

李桥从他家里拿来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根草绳子系着圆圆的铁片,铁片周围又挂着四个细小的铁棍棍,中心一根长线,吊着一片白色的羽毛。

李桥说,你见过吗?这叫风铃。

我点头,说,风泥。

李桥说,你是个憨包,话都说不好。风!铃!

我也吸一大口气,鼓起胸膛,握紧拳头,大声,用力地喊,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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