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
一艘邮轮在海面上缓缓行驶。
女孩在一个谷仓内悠悠转醒,她睡在货物上,素色的袄裙上都是稻草。旁边也满是人,但大部分都是亚洲人的面孔。
男子脸色苍白地从怀里拿出个冷的窝窝头,大口啃下去,目光却凉凉地看着船外。
风冷冽的刮着,冰冷的海水被风掀起一阵阵浪涛,拍打在舱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再这样下去,上船前吃的那点东西全都要倒出来。”另一个男人从地上爬起,他撑着船杠,蜡黄的脸上都是虚脱的神色,“见鬼,这海上的日子还要过两个月,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头。”
话音还未落完,何宜年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呕吐声。
这时,另一个人出来,递过来两张大饼。
“饭点了,吃点?”
何宜年才刚刚吐完,他摇了摇头,“算了,吃了还得吐,先缓过去再说。”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坐着的男子担忧询问。
“没多少了,还能撑个三天。”
徐青问完,就接过一张大饼,他目光一转,看向角落那个缩在稻草堆堆上的小女孩。
女孩很瘦弱,穿着缝着补丁的布袄,裤子短的露出脚脖子还有一双开了胶口的布鞋。
徐青有些心痛,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扛住。
“来。”徐青起身走到女孩面前蹲下,他挤出笑容,神情虽然疲惫但目光却十分温柔。他抬起手,轻抚了女孩的头,随后将大饼撕成两半递了过去。
“快吃,离下船的时间还有个把星期,别饿坏肚子。”
岑渺看着虚弱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此时她刚刚醒来,饥肠辘辘的肠鸣音传来,酸水不断绞着。她应当饿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想了想,她才伸出手接过大饼,“谢谢。”
“都是华国人,客气什么。”徐青轻笑摇头,才起身又拖着疲倦的身子坐回原处。
岑渺因着肚子里的催促,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大冷的天,大饼冷的发硬,她虽然饿,但也明白不能着急吞。于是反复多嚼了几次,这才不慌不忙地接受这个世界的记忆。
原主十二岁,祖籍在广东,家里父母生娃生的多,现如今又是苦难年。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美国那边要华佣,便询问了原主的意见。
原主当然不想离开父母,但当她看着都在挨饿的兄弟姐妹,索性心一横,就报了名。
原主出去做工好歹饿不死,也能为家里省一口粮,做佣工赚了钱也可以寄回家。原主就是带着这么美好的念想,踏上了远航的路。可谁知,带她走的那一趟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只是以华佣为借口将人带到上海,再卖到夜总会做小姐。
原主听到他们的话后,就赶紧逃跑,最后看到了这条船就打算自己去国外找出路,就躲在了行李箱进了货仓。她一连躲在谷仓里面三天,目的地迟迟未到。她饿的奄奄一息,然后岑渺就过来了。
岑渺边咬着大饼,边思索。
她不是原主,自然明白这趟到达目的地还有大半个月。原主偷摸上船,没有船票不说,还算是个没有通行证的偷渡客。要是让人抓住,马上就会被扔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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