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从白走了出来。
桌上的烛火也亮了起来。
柳怀恩看向他,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沈从白,你这是又跑哪儿把自己给弄成这样了?还有这伤口……这伤口谁处理的!这人还有点医德吗?他以为这是缝衣服吗?他以为针线码得越密越好吗?他不知道这线还要折拆的吗?!”
沈从白想起了那一双颤得厉害的细白小手,嘴角勾起了笑痕。
她也许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你还笑得出来!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沈从白你是不是觉得你是铁打的,不管怎么伤都不会死呢!”
柳怀恩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是手下却是没有闲着,很快就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扯着沈从白的手臂仔细地闻了闻。
“瞧瞧这伤口,现在也不便拆了重缝,只能这么着了,倒是这创伤的药散太一般了,得重新上。”
“沈从白,你是个侯爷,你不是只野猴子,就算欠他的人情得还,但也犯不着每每自己亲自出面啊!”
“我这不是给你练手的机会!”沈从白眼神微微滑过一丝暗沉,随后扬起了眉尾,一脸不羁地笑了一下。
柳怀恩见他那副模样,气得声音都颤了:“我真的是……我真的是疯了我要管你做什么呢!我就应该让你伤重不治而亡!”
沈从白看着他气乍呼呼的模样,轻声笑道:“你不是疯了,你是欠我的命,要用一辈子还!”
结果沈从白不说还好,这一说,柳怀恩直接气得想翻白眼。
他当初就应该摔死在那后山上,他就不应该让沈从白救他!这样就不会欠了这个顽劣不把命当回事的家伙那么老大一个命,得这么做牛做马地还他!
那一年春猎,他做为随行太医,跟随队伍一同前往,因着圣上兴致极高,担心圣上有危险,他一直跟在圣上的队里。
结果那马半途突然间受了惊,带着他直奔,他马术一般,就被颠得摔向了山坳里,最后是沈从白救了他。
然后,这人就赖上了他,见天就是这一句:欠他的命,要用一辈子还!!
真真气呛个人啊!
“好了,莫气了,气大伤身,不就给你开个玩笑。”沈从白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看着柳怀恩包扎好伤口,他站了起来,直接往柳怀恩的床上就是一躺:“今夜就在你这儿宿下了。”
言罢,他躺下,闭上眼睛就睡了起来。
柳怀恩看着向了他,本气极败坏的脸,看着沈从白那冷素下来的脸苍白无色,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么拼,究竟是为什么呢?不管谁上去了,你依旧是风光无限的沈侯爷,若真想再往上一步,谋个正经的官位便是,何必掺和进去呢!”
回答他的,是那绵长的呼吸声。
他默默地收拾了药箱,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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