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烈反应极快,立即下令,“熄灭火把!”然后纵马拦到祁景跟前。羽林卫们将祁景团团围住,警惕地观察着漆黑的树林。
洪烈下马,担忧地奔到祁景身边,“皇上,您怎样了?”
祁景的马匹原地踏了几步,鼻孔里喷出热气。祁景没有回答洪烈的话,他咬紧一口牙,看着树林,一时间恨得目眦欲裂。
他急着赶去姜柠身边,为何又有人从中作梗,何其可恨,简直该碎尸万段!
姜柠,他的姜柠,现在怎么样了?
洪烈派了两个下属,前去射箭来的方向查看。但是林中再没有箭射出。
南宫棠终究没有杀掉祁景。储君尚且年幼,难以继承大统,他不想天下大乱,百姓陷于水火。但这穿肩一箭,也足够祁景刻骨铭心了。
扔下弓箭,南宫棠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骑上马,奔去姜柠的所在,脸上轻轻泛上笑意。东方的天空逐渐发白,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要结束了。
*
判断危机已经过去,洪烈又点燃了火把,将全部心神放到祁景身上。那一支箭贯穿了祁景的肩膀,看位置与血液的颜色,应当没有伤及要害,也没有毒。但是要□□,即便不痛晕过去,也要出很多血。没有太医在一旁,他心里有些发虚。
祁景比洪烈更利落一些,或者说,更疯狂一些。他忍住喉咙里的痛吟,伸出右手握住箭尾,用力将箭折断。箭矢在血肉里挪动,带来剧烈的疼痛。祁景额头冒出冷汗与青筋,到底忍了过去。
扔掉箭尾,祁景粗喘了两口气,哑声下令,“继续赶路。”
眼下这种情况,侍卫有限,再分兵确实不妥,祁景看样子,也听不进任何建议。洪烈安排好了队形,一行人继续朝白马寺奔去。
白马寺大部分建筑仍然完好,只给贵客入住的那片厢房损失惨重,被烧得乌漆墨黑,特别是姜柠的那一间,几乎只剩空架子,残破的床柱与木柜下,伴着污水的灰烬堆在一起。
天色渐渐亮了,漫天铅云飘下点点白絮,在西风中翻转,竟是下起了雪——倒春寒要来了。
祁景在逐渐变大的风雪中,一步步走近。他看不见满院的人,看不见跪哭请罪的皇后,也看不见一片狼藉。
他只是盯着那烧焦的女尸,眼睛被定住,怎么也无法挪开。
尸骨旁边有羽林卫找出的余物,几个烛台,耐高温的金玉首饰。那一支蝶恋花金钗,那一支芙蓉玉簪,分明就是姜柠常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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