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的喉结动了动,原本古井不波的眼底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只是这点波澜太浅,忙着热演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对不起。”他静了许久,还是没什么表情的道了歉。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顾朝朝觉得必须给他一点教训,于是一脸悲愤地继续,“我知道你们永昌侯府,没一个将我当人看的,原先以为你和其他人不同,如今看来,倒也没什么不同,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完,视线就转向了柱子,脸上写满了决绝和坚毅,心里却一直祷告——
快拦我快拦我快拦我……
半刻钟过去了,顾朝朝的脚都站得有些酸了,某人却还是一动不动。
……总不能真撞吧?那得多疼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演过火了,一时间懊恼不已,可就此放弃,又有点不甘心。
沈暮深就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几变,从决绝坚毅转变犹豫懊悔,又终于从犹豫懊悔变回决绝坚毅,他总算没有再做旁观者,在她要撞柱子的前一瞬,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怀里。
一看他肯拦自己了,顾朝朝顿时打起精神,哀怨痛苦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让我去死,我不活了……”
“有人来了。”
沈暮深只一句话,就让顾朝朝没了声音。
片刻之后,咚咚咚三声敲门声,顾朝朝咽了下口水,浑身紧绷地支棱起耳朵。
“二少爷,该用午膳了。”
怎么这个时候才送来午膳,比家仆吃得还晚,这群奴才真是太怠慢了。顾朝朝表面唯唯诺诺,心中重拳出击。
沈暮深看了眼怀中老实如鹌鹑的女人,声音清冷如玉石:“放门口。”
“是。”
外面窸窸窣窣一阵轻响,之后便静了下来。
沈暮深一低头,便对上了顾朝朝惊恐的眼睛。
他脸色微沉:“呼吸。”
顾朝朝眨了一下眼睛,才惊觉自己还在屏气,连忙几个深呼吸,憋闷感顿时减轻不少。呼吸顺畅后,她发现自己还贴在沈暮深怀中,两只手也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领,吓得赶紧后退一步。
空气突然安静。
演戏节奏被打断,再入戏就难了,更何况……顾朝朝瞄了眼他皱巴巴的衣领,清了清嗓子后别开脸,梦游一般轻声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如今能重来一次,也是我们的造化,要好好珍惜才是。”
那一觉睡的,实在很影响她拔刀的速度,估计沈暮深也是一样的感觉,与其一直揣在心里,不如现在就挑明了,省得有朝一日生出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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