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得等一段时间。真的是,我也知道。这稿费,你也等了一段时间了。可是,你知道,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这里面,有个客观原因和主观愿望的因素在里面。在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情况下,必须以尊重客观规律为前提……我知道你等这个也等了一段了,几个月了吧……”
“差三个月一年了。”我说。
“是是。那不是因为出版社改制,财政状况一直没稳定下来吗?你要知道呀,出版社改制,这是个全国性的事情。哈哈。真是不容易办的。我是,非常过意不去的。这样,等财务处批钱下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把钱汇给你。”
“那,”我说,“谢谢您了。这样,那我先走了。”
“吃饭了没有?我一会儿下班了,到我们食堂吃顿晚饭吧。”
“不了。”我微笑,“下面有人等着呢。”
电梯到达一楼时,我看到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把玩着一个垫子,玫瑰花横在茶几上。她抬头看到我,微微一笑。
“多好看的垫子。”她说,“看上面的花纹。莫里斯时期的,维多利亚后期遗风。”
我点了点头,她察言观色。
“没要到钱?”她的笑容摇摇欲坠的挂在了嘴角,缓慢敛了。我再次点头,在她身旁坐下。
“怎么办呢?”她问。
我摇了摇头,轻轻拈起玫瑰花,凑到鼻端闻了一下。这妩媚的假花,带有一股塑料味儿。
“我们眼下怎么办呢?”
“去菜市场吧。”我说,“我们得吃顿好的。”
“还吃?”她问。我点头。
“要不买点水果,家里还有沙拉酱,做点沙拉吃算了。”她说。
然后她看到我侧向她的笑脸,于是她不再说话。我挎起她的胳膊。
“我们要吃正宗的全麦粉面包做的三明治。法式的葱爆羊肉。罗勒和紫菜苏搅拌后的意大利面。可以考虑加一点梅菜扣肉作为佐餐。你想喝什么样的威士忌?”我右手握着玫瑰花,一路走一路问。服务台的小姐以诧异的眼神打量我。直到我们自旋转门出去,她依然隔着玻璃门看着我。
“究竟吃什么呀?”她问。
“先去菜市场买点荤的再说。”我说,“我们有四天没吃到肉了。”
C
菜市场永远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声音和人群。
昏黄的灯光下,色彩的潮流将我们围裹其中。
我们沿着潮湿的小径,左顾右盼着沿路的菜贩。蔬菜、鸡蛋、豆腐、水果、熟食以至于已被或即将被剥夺生命的动物,无不挣扎着释放出最后的生命活力。菜场上空于是充斥着令人食欲大开的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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