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也是运道好,父皇会临时分给他淮东三郡怕也是老二动的手脚,怕我将他在江都的人换掉。”
“那,我们……”侍卫小心问道。
祁景闵闭目深吸一口气。
“可惜二弟人在东都,暂且放他一马,当务之急是粮食。我原本打算用随队的粮食先撑几日,如今却得另寻粮草。老三比我只差不好,所以势必会赶去收缴江都严家私囤的粮食,我们要比他快,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要让父皇看到,于国于民,他都不该将一半涝区交给祁长廷。”
“是!殿下英明!”侍卫恭敬道。
“不过在此之前……”祁景闵突然驻足向前望去。
两人边说边赶路,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果然隐约见到了烟雨朦胧中的江都县城。
侍卫随着望去,欣喜不已,自己护主有功,定然前途坦荡。
他正要报喜,却见祁景闵往官道旁的树林里走去,他以为祁景闵方才没看到城楼,坚持不住了想要休息,赶忙拦上前去:
“殿下我们马上到了,不若入城后再……”
侍卫原本带着些欣喜的声音戛然而止。
剑刃穿透身体没入树丛,侍卫圆睁的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
电光闪过,他低头看了眼穿胸而过的半截雪刃,又抬眸望向自己护了一路的主子,双目逐渐失焦,颓然跪倒在泥泞里。
身下淌出血迹,却很快被瓢泼大雨冲洗得了无影踪。
为何?
他死不瞑目。
“我自认行踪隐蔽,二弟为何能精准找到我的位置?数十人的队伍,近乎全军覆没,你又为什么能活下来?或许你就是藏在队伍里的细作,你不敢在官道上杀我,于是想要经此一役获得我的信任,成为我的心腹。”青年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垂眸望向逐渐冰凉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他顿了下,又自顾自答道:
“当然,或许你只是真的是运气好,但是,很可惜,我不相信。”
“所以,你必须死。”
说着,青年从尸体中将剑拔了出来,在雨水中仔细冲洗干净,重新插回腰间剑鞘。
临走前,他双手合十,对着那尸体深深鞠了一躬,顺手从那侍卫身上摸出一切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悠悠踱步出了树林。
仿佛方才只是去解了个手。
雨势似乎小了些,江都城楼显出了较为清晰的轮廓,祁景闵抬头遥望向官道尽头,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手中攥着的一张纸条被雨水浸湿,逐渐化作一滩纸浆。
“长廷,运道好,也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守住这运道。”
天色迟暮,青年孤身一人,重新踏上了前往江都县城的官道,逐渐消失在愈发昏沉的傍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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