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姜应檀是被屋内的凉意给冻醒的。
就在睡意朦胧之时,她耳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未过多久,方才感受到的寒意逐渐散去,手脚又暖和起来。
重重床帷下,姜应檀悄无声息地翻了个身,无需睁眼也能猜到其中因果,必然是绿萼她们敏锐察觉了屋内外的变化,所以来换了屋内即将烧尽的炭火,防止她被受冻。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姜应檀总也睡不安稳,全然不似傅则在她身边时,日日都能安然入眠,不易被外事所惊扰。因此,即使绿萼她们手脚放得再轻,那些似有若无缠着姜应檀的困意,在一瞬间就被皆数赶走。
回想起傅则的好,姜应檀的脑海中立即反应过来一件要紧事——傅则早就已经恢复记忆。这念头身手矫健地窜进心中,一个个使劲蹦跶,势要引起她的注意,惹得姜应檀仿佛又回到昨天夜里。
屋内逐渐热乎起来,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堆,直接点燃了姜应檀残存的恼意,并且一把火烧得越发旺盛。她把一侧傅则平日用的枕头拽到怀中,烦躁地揪着泄愤。
虽说她确实不懂什么行军打仗,但多少还有些识人的本领。从前因为厌恶这桩婚事,总想着在局势平稳后找机会和离,于是闲来就会把有关傅则的卷宗翻一翻,对其行事作风基本烂熟于心。
或许正是因为太过相信自己,也由于着实没料到傅则古板沉稳的外面下,内里是如此没脸没皮,才会在这段日子忽视了诸多疑点。
昨夜仔细对比战报上所写,才发现近些日子以来,西北军所有动向的背后,哪一次缺了傅则的手笔?哪一个决策背后的风格不眼熟?这可不是周一诺生掰硬扯就能装出样子的,必然是傅则原本的领兵风格。
亏她日日都为了傅则担心,怕他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少年郎出什么岔子,甚至危及性命,全都是白搭!人家早就是身经百战的怀化大将军,哪里用得着她担忧!
所以说,傅则有什么好惦记的,扯谎精,烦人得很!
在榻上多躺了一会儿,勉强消去心中些许怒气,姜应檀才丢开手中的枕头。看着那枕头被能揉得不成样,她后知后觉到自己方才的行径着实稚气了些,算账也得找傅则本人才,有这工夫对着死物撒气,还不如早些起身处理事务。
片刻之后,姜应檀坐在梳妆台边,慵懒地等着身后绿萼梳好发髻。
绿萼手上动作不停,笑着道:“殿下,外头下雪了呢。”
姜应檀眼帘都没掀开,看着像一点兴致都无,“下雪这么开心?”
“那是自然了,瑞雪是个好兆头,”绿萼手上功夫极巧,几下翻转就挽好发髻,语气带着兴奋,“而且咱们在京中一年顶多瞧见一两次雪,还总是下了薄薄一层就停,像是外头这么大的一场雪是万万没见过的。听府中原本的丫鬟们说,便是她们都没见过临城下雪这般厚呢。”
姜应檀心神一动,抬眸望向紧闭的小窗,蹙眉问:“你说这场雪下得很大?”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