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用完膳,唯一的一件事便是盯着大门的方向,期待韩以骁的到来。
让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终于见到韩以骁,他却是带了她来地牢。
沿着长长的台阶走在去,潮湿血腥,幽暗阴森如鬼魅幽影,往人脑子里钻。
越往下走,腐臭气息越浓郁,钟语芙忍着不适,竭力跟上韩以骁的步伐,下了最后一级台阶,一阵尖肃激烈的叫声响起,空旷幽深的曲折长廊,像山谷那般回响。
这尖叫声叫人毛骨悚然,伴随着鞭子抽开皮肉的声音。
钟语芙整个身子不可控的抖起来,脚一滑,整个人就往地上摔去,她脑子里不可控入侵一些恐怖可怕的思想,又竭力想挥去,却又觉得无处不在。
韩以骁原本是走在前面,腿被撞了一下,回身才发现,是钟语芙倒在地上。
“起身。”他垂下头,淡淡的说,并没有要扶的意思。
钟语芙手撑着地站起来,韩以骁这才发现,她的唇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面上都是恐惧。
他忽的就想起来,去岁冬日的那场大学,她看着绿萝绿翘被罚,也是这般,像是被抽干了血的木偶。
他想也不想的出声安慰,“你不必担心,岳父没有受刑。”
钟语芙漆黑幽深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焦点,机械的点点头,“走吧,去看父亲。”
破旧的木栏杆牢房里,一些稻草,一张老旧的桌子,这些就是全部了,而一路过去的每个牢房里,几乎每个人都是披散着头发,形容枯槁。
钟语芙差点没认出来钟东霖,虽说没像旁的囚牢里的囚犯那样浑身被死寂笼罩,但眉眼间皆是愁思,眼眶凹陷下去,整个人消瘦很多。
那个风光霁月,气质儒雅,受人尊崇的一品大员啊!
钟语芙难以想象,戚薇琳和钟语桐现在是个什么境地。
一想到这个,她整个人都受不了了,这边出了天牢,她连马车都顾不得上,抓着韩以骁的下摆跪下去,哭的泣不成声,“侯爷,我求你,是我不懂事,你把我阿爹和阿娘救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求你了……”
韩以骁原本要的就是震慑她,叫她不要再声出别的心思,此刻,看到她跪在地上,没有任何理智,卑微的求他,像是溺水的人,只会慌乱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是一个奔溃了的人。
没有任何的心机章法,谈判交换,就是最原始的,一个人卑微的求一个人,期望他施舍他的善意。
她终于不再人性叛逆,乖巧柔顺,甚至是卑微,这样的她,他再不用担心她会从自己身边逃走。
韩以骁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此刻,仿佛跪在地上的那个是自己,心里憋闷难受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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