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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叛军离开,秦筝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好险!

泅过护城河,总算是上了岸。

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夜风一吹,竟比之前在水里还冷得厉害些,秦筝冻得直打哆嗦。

太子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身上的血腥味倒是淡了不少,但月光下,他嘴唇白得几乎和脸一个色。

秦筝看出他情况很不好,扶起他往就近的坊市走去:“你伤口泡了水,必须得找个医馆重新上药包扎。”

正值深夜,又逢叛军进城,沿街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秦筝敲了好几家医馆的门,都无人应声。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太子却直接用剑挑开一家医馆的门栓,走了进去。

秦筝愣了一下,正要跟进去,就听见里边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杀……杀人了?

虽然知道他们现在是穷途末路,但为了伤药就杀了医馆的主人,秦筝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她杵在门口做思想斗争时,屋里突然传来太子凉薄的话音:“还在外面做什么?”

秦筝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一进门就见屋中倒着一个人,太子手持一盏光芒微弱的油灯,正在药柜前翻找一些瓶瓶罐罐。

秦筝瞧见地上那人并未流血,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试图探那人的鼻息。

太子转头看到她的动作,瞬间猜到了她的心思,凉薄开口:“放心,人没死。”

指尖确实有淡淡的气息拂过,看样子只是被打晕了。

秦筝松了一口气,讪讪收回手。

她毕竟在法制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多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这般公然入室抢劫,还伤人,秦筝感觉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转头见太子从药柜那边翻出不少药瓶放进了袖袋里,她小小地纠结了一下,肉疼地从袖袋里摸出一根金钗,放到了医馆主人旁边。

那金钗上虽然没刻什么精美的花纹,但分量十足,买下这药铺里的所有药材都够了。

太子瞧见她的举动,挑了下眉,并未说什么,把刚摘下来的那枚玉扳指又放回了怀里。

给了钱,秦筝稍微有了点底气。

出宫后她们穿着一身太监服去哪儿都引人注目,她从大夫那里找了两件外袍给自己和太子换上。

给太子换药时,她发现太子胸前的箭伤已经被泡得发白,伤口浮肿似铜钱大小。

秦筝光是看着都疼,烈性的金创药粉撒上去,正主倒是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秦筝道:“伤口万不可再沾水了。”

出宫后,为避人耳目,她没再称呼他“殿下”。

太子没应声,伤口处缠好纱布后,他没再穿那身湿衣,只穿了秦筝找来的那件外袍,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道:“必须在今夜离开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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