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着谪仙一般,近瞧着……
是夜, 檐下已挂起一盏盏宫灯,映着外头包着的明纸与屋内燃着的烛火交相呼应。
屋内一长案上头如今还摆放着一柄铜制的烛台,昏黄的烛光透过盈盈灼灼, 晃动的案前之人的眉眼,那眼眸冰凉,正伏案不知写着什么。
火光燃着烛身, 渐渐地露出了好些灯芯,将屋内甫得若明若暗。
只屋外凉风作作, 倒似是要变天, 那人轻抬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 拜李云辞所赐, 如今他的膝盖上头有隐隐痛楚传来, 每每阴天落雨便教他疼痒非常。
是了,此人正是蔺璟。
如今圣上身子有恙, 他要主持大局,为着方便批改奏折公文, 每晚便在宫里头另辟了屋子不曾回蔺府。
正是伏案办公之际,屋外响起了轻而又轻的脚步声。
不多时, 只听得“吱呀”一声, 竟是眸中含春眉尾带笑的刘嫔手上端着吃食入内来。
蔺璟见状,不动神色地站起身, 跨步绕过案几,朝刘嫔毕恭毕敬作揖行礼, “参见娘娘。”
那厢刘嫔入了内,反手便将屋门给阖上了,见着跟前清风霁月的蔺璟,心头一动, 抬了纤纤玉指便托起蔺璟的手腕,软声一句,“首辅大人多礼了。”
蔺璟双手一顿,面上倏地一凛,再抬眼,眸中的寒凉砭骨之意竟教刘嫔心头轻颤了一记。
遂道,“我将人都遣走了的,如今小院中只你我二人,大人何须行这样大的礼。”
至此,蔺璟将手收回袖襟中,沉了面,冷了声。
“寻我何事。”
闻言,刘嫔只笑盈盈却不作声,随即将手中的茶点端至案几上头放好,兀自说道,“我问了底下人,今儿晚间你都不曾用什么吃食,怕你饿着,特意吩咐人做来的。”
只话毕,刘嫔回过身却见蔺璟阴沉着面,心头一紧,转了话头。
“今日曹侃出城去了,怎的这样快,莫不是今早在圣上那头瞧出了什么?”
刘嫔一字一句,倒不似方才那没了骨头的模样,至此,才见蔺璟面色微微有些和缓。
蔺璟撩了衣摆回案前坐着,面上瞧不出半点神色,低垂着眼眸,倒似是在回忆今日一早曹侃在文宗寝殿时的所为,良久,轻启唇口,“不曾,我皆是跟着的,后头他想见圣上,外头太医便来了,半分都不曾近得身。”
听罢,刘嫔才佯装出心安不已的模样。
原她不过是个女子,年岁又轻,最是需要人疼爱的时候,她心系于蔺璟,恋慕于久,为着他勉力伺候文宗那样久,早就腻烦不已,如今眼前之人日日都能与她在皇宫里头见上一见,只见得着,却吃不得,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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