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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曹侃睁着眼睛熬了一夜,他原就是常年行军打仗之人,莫说只将将熬了一夜,便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亦是有的。
只这回却是因着翌日一早进宫的事体。
李云辞那日所言,他自然不会尽信,究竟是欲盖弥彰还是确有此事,明日待见着圣上,想来便能知晓当中的关窍了。
若明日蔺璟还是另寻了借口多加阻拦,那谋害圣上之人究竟是何人便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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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曹侃不曾想到,翌日一早,外头天色还不曾大明,蔺璟已然从宫内差了人来将军府请他入宫。
曹侃素来要早起练功,故而宫里来人时,曹侃已然起身,见状,心下微动,只当莫不是真的误会了蔺首辅?也不曾耽搁,忙换了衣衫整装入宫。
待入了内宫,蔺璟正候在院外,见着曹侃忙一瘸一拐地上前来迎。
因着礼数,曹侃将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都留在了院外,只身一人随蔺璟入院内。
二人行在檐下,蔺璟倒不曾多言,一路引着曹侃往前走着。
曹侃望着眼前的蔺璟,只瞧他一副坦荡非常的模样,心头对其更是报赧。
再看蔺璟那条伤腿,便下意识地问道,“上回得见首辅大人之时,好似还不曾落下这样的伤。”
蔺璟唇口一叹,摆了摆手状似不在意,“便是那日,蔺某带兵追抗旨出城的梁王,只可惜蔺某终究不过是一个书生,如何抵得过身经百战之人,被他一箭射穿了膝盖骨。”
“可曾寻太医瞧过了?”
“已然瞧了,只道华佗再世也难医。”蔺璟说罢,又是一叹,复转了话头,“无碍,只蔺某微薄身躯还在,便要为大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曹侃原就是武将出身,不会花言巧语,故而闻言,复道,“我府中还有些上好的伤药,届时差人送些来给首辅大人。”
蔺璟谢过,二人待行过甬道,至寝殿外。
只听得“吱呀呀”的声音扭动一般,高高的殿门被推开,二人跨过门槛入内。
屋内轻纱慢拢,地笼烧得温暖如春,将原本飘着的一缕若有似无的药味更是明显,曹侃鼻尖微动,遂行至屏风外,隔着屏风朝床榻之上隐隐约约的文宗的人影行跪拜大礼。
“臣曹侃,参见圣上——”
可曹侃俯地,却当真半点声响都不曾听到,回应他的不过是文宗沉促的喘息之声罢了,心头一沉,先头使者的话说来原是半信半疑,眼下身临,心头震动不已。
一旁的蔺璟忙将曹侃扶起身,“圣上,如今有大将军镇守,金陵定然不惧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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