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三姨拉开车门,也就是我亲生母亲的妹妹,坐了进来。
我脸上的泪水还在不停往下掉,所以只是身子往里浅浅地挪了挪,礼貌地喊了一句“三姨”。
三姨左顾右盼了几下,一把把我的手拉过来,一边抚摸着一边低声说道:
“囡囡啊,姨知道你难过,但你打起精神,小心点儿你后妈。”
谁?
梅姨?
她怎么了?
“什么意思三姨?”
“你妈走了好多年了,我一个娘家亲戚按理说不能说太多,囡囡,以后自己得独立起来,别什么事儿都依靠那女的,毕竟你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自己又有儿子,不可能太向着你,该守住的都得攥得死死的。”
三姨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过来。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爸走了,梅姨不向着我简直是人之常情。
所以在一些财产上我得仔细着点,别让本属于自己的那份被分走了。
这种话,可能也就是我妈那边的亲戚才会提醒我。
3
晚上在家,我坐在父亲时常坐的藤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时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是人生再无退路。
可脑中突然想到三姨的话,所以趁着家里没人,把上礼的账本找了出来。
我家是个亲戚很多的大家族,尤其我爸生前好友很多,大多数的叔叔阿姨我也都见过。
所以我爸这一走,葬礼上的礼金应该不会太少,以我的估计,得有个 20 万起。
本来我还犹豫,我这做女儿的自己父亲刚去世就翻看账本怎么说都有点过分。
可当我翻开账本看完之后,血液直冲脑门,为自己前一分钟的犹豫和愧疚感想扇自己巴掌。
亏我信任她李红梅这么久,她竟然如此蒙骗我,拿我当傻子耍么?
怪不得三姨要提醒我,竟然从我爸刚刚去世就开始动手了。
礼金账本上面几个我爸生前特别要好的叔叔,上礼金额只有 10 块钱?
这怎么可能?
这几个叔叔我心里有数,都是家里又开工厂,又当老板的,他们之间的礼金向来都是 5000 起。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抑住自己想要跟梅姨大吵一架的冲动。
我把这本礼金册子从头到尾的拍了照,然后放回了原处。
转天一早,我就约了其中一个叔叔出来,一个干餐饮生意的林叔叔。
我知道他是最阔绰的,县城所有餐饮店的散装啤酒都是他的工厂供应的,向来随礼都是一万起。
我当年拿到学校 offer 时,我爸爸开心得不得了摆了个酒席,林叔叔当时都给了一万。
如今我爸走了这么大事儿,他只会给的更多,不可能更少。
老家有规矩,家里有人过世,亲属一年内不能去别人家里串门,所以我就约林叔叔在他家附近的餐馆里见面。
“林叔叔,我想问您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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