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让一让。”蔺晨铁青着脸朝向人群发令。
围观群众这才从方才的意外中缓过劲儿来,主动地为他们开出一条道,目送着他们步履蹒跚、渐行渐远。
很快,周围的站姐们恢复了拍照,路人们凑够了热闹才想起来自己还要赶飞机,慌忙退出了人潮。
兴许是今天太冷,宣遥收回右手,在厚重的羽绒服口袋里捂了许久却仍旧冰凉。口罩之后,他的下嘴唇被咬出了一道牙印。而镜头之下,他的皮囊仍然完美无瑕。
蔺晨在生气。
尽管他小心谨慎地将童烁一送去了医院,将医生叮嘱的一大堆话都清楚地做了记录,忙前忙后的买药、买火车票,搭乘着当天的末班车一同回了建陵。
但是他一路的沉默和僵硬的面容都暴露着一点,他很生气。
到达建陵时已经很晚了。初春乍暖还寒,夜间的气温仍然与冬日无差。他们打的出租车还在几公里外,蔺晨扶着童烁一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静静等待着。
“好疼哦。”童烁一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男朋友,“感觉我的腿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蔺晨侧头瞥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嘲讽:“现在才知道疼,早干吗去了?”
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声音突兀。他只打开来草草看了两眼,也不做回复便搁在了一边。
顿了顿,蔺晨又问:“宣遥想扶你起来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
回想起机场的那一幕,她仍然心有余悸,低下头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挺高兴的,还好他最后把手收了回去。”
“为什么?”蔺晨皱眉,“他是你偶像,难道你就不想……”
“让宣遥觉得我很可怜,亲自扶我站起来,然后我感激涕零,发微博说‘天啊我竟然和宣遥发生了肢体接触’?”童烁一替他把话说完,抿了抿嘴,“你不觉得如果这样的话,我会变得更卑微吗?”
他问:“你想说,视而不见也是一种保护?”
她点点头,仔细分析道:“当时那么多镜头在场,如果他扶我起来,我这张脸绝对会被记录下来。运气好一点,大家只会提醒一下在机场要注意安全。运气不好,可能还会被人指责是故意摔倒来吸引宣遥的注意。我的脸已经暴露了,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人肉到我的私人信息。那到时候,我还要怎么生活?
“所以,他做得很对,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偶像,而我也记得自己只是他的粉丝。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她并非是天生理智清醒的人,但是从小就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的案例。人们的爱意与倾慕太难纯粹,一不小心就会变质为嫉妒与仇恨。
蔺晨静静地听她感慨,沉默无声。他长时间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的大拇指不动声色地松开,一条语音消息无声地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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