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十之八九都是自愿留下来的,有靠妆发手艺混饭吃的女官,也有抱有入后宫的美好幻想的女子。
她们每月都能领不少的例银,且被人舒舒服服地伺候,魏登年虽性情不好,待她们却是难得的和善,是以离宫时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极其不愿。
其中不乏容貌倾城者,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过魏登年短短几面后深陷其中,趁着人多混乱时偷跑离队,去到御书房梨花带雨地求魏登年开恩。
魏登年被堂下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吵得头疼,想要发火,看到那些和李颐听有一两分相像的脸后又偃旗息鼓。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耐着性子道:“尔等可知孤为何要取年号为成疾,又为何要劳民伤财地建一座整个皇宫最光耀的宫殿给皇后做寝宫,亦用同名?”
女子们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因为孤思念她,每一个日夜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魏登年道,“如今,孤每一个日夜都思念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了,枕畔酣睡的也唯有她一人。若是尔等觉得自己也有同皇后一样大的魅力,能让孤也如此为你们大费周章的就站出来,不若便识趣地自行散去吧。”
堂下一时寂静无声。未几,有过半的女子犹犹豫豫地行礼告退。
她们只是爱慕帝王好看的皮囊和无上的权力,想在后宫众多女子中得一份清闲富贵,可在魏登年说出这话后又清明了过来,这样得天独厚的恩宠,她们今生今世也得不到。
魏登年的食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渐渐地,那些滞留徘徊的也都一个个起身离开。
李颐听才跟身边的太监吩咐,留下她进宫那日给她梳妆的女官,从前面看完热闹回来,便见御书房鱼贯而出许多人来。
小太监回来禀她,那名女官想当面跪谢皇后恩德,李颐听觉得那画面定然十分有趣,但更好奇御书房那边的情形,便推辞了走过去,迎着无数打量的视线。
这两日来,她已经被宫里数不清的人明里暗里地窥伺打量过,脸皮快要练得和城墙一般厚实,目不斜视就到了殿前。
正巧听见迟迟不肯离去的那名女子对魏登年道:“陛下,妾不服气!陛下您说过这许多女子中,妾最像皇后娘娘,也对妾另眼相看。如今一道旨意,陛下便随便打发了妾,这样的落差妾如何甘心!妾确实和皇后有几分神似,可妾自认为比皇后更加貌美,求陛下疼惜,将妾留下来吧!”
魏登年揉了揉太阳穴,被堂下那女子一番妾啊妾的吵得眼冒金星。分明他就召了她不过三回,跟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就是“宫中诸女你最像她”,怎么就是另眼相看了?
眼珠子忽然瞥到殿外一角鹅黄罗裙,李颐听似笑非笑地倚在门边抱臂瞧他。
魏登年陡然一个激灵坐正了,暗道坏事:“放、放肆,竟然敢长得比皇后好看,给孤……快快拖出宫去!”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又十分没出息地补了一句,“永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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