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并未点灯,空旷清冷,尘埃颗颗分明,在仅有的悠长光线里上下沉浮。
王座上撑坐着位年轻颓唐的帝王,垂着首,冠冕前长长的垂珠微微晃动,掩下他阴鸷绝艳的眉眼和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右手底下压着的陈旧喜服一寸寸被攥皱成团,他终于开口,幽冷又恶劣地笑了一下,说:“孤想杀人。”
那一瞬似有无尽漫长。
领侍太监总管周昆的脸当即煞白。
他“嗵”一下扑跪到地上,不停磕着脑袋:“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就见见朝辗司新送来的姑娘吧!”
魏登年动了动眼珠,忽而瞥到柱后曳地的一方淡绿色裙摆,冷声道:“谁在那里?”
李颐听心里咯噔一下,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他道:“抬起头来。”
殿中有片刻寂静。
在看清女子面貌的那一刻,周昆的鸡皮疙瘩冒了一脸,随后清醒过来,起身怒斥道:“谁让你入殿的,出去!”
李颐听堂皇地退了两步,王座之上的人如离弦的箭矢般冲了过来,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痴狠失态地盯着她:“小听,是你吗?是你吗!”
李颐听手腕被捏得生疼,却抽不回来,痛道:“魏登年!”
周昆腿脚一软,又“扑通”跪了下去,呵斥都忘记了,恐惧得直接把脸埋进臂弯里。
在他的心里,殿中站着的那位姑娘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然而却听到魏登年一声怒斥:“滚出去。”
周昆小心翼翼地抬头,对上帝王侧过头的一双凌厉眸子。
“是,是,马上滚!”周昆小腿肚颤着晃着,几下撑着起身都打滑得没起来,冷汗暴流,最后还是快速爬着出去了。
李颐听被他的满身戾气惊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两小步。
魏登年转过头来,看着她露出怯意的脸,凝声道:“你在害怕我,你竟然,在害怕我?”
他又点点头,凶恶地笑了:“你是该害怕,出走十年,音信全无,你是该害怕的。”
李颐听担忧地蹙着眉,努力平复心绪道:“现在我们不适合谈话,你先冷静冷静,我过两日再来找你。”
她伸出另一只手掰开他,转身离去,却被魏登年凶狠地拽了回来。他气急败坏地钳住她的肩膀,赤红着眼:“你还想跑吗?你还想再失踪十年吗?”
他的手掌覆上她细嫩的脖子,漂亮苍白的脸因为怒意近乎狰狞。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
那只宽大的手掌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拧断她的脖子,李颐听终于有片刻心生怯意:“魏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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