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登年被催得加快脚步,又要稳着不让热水晃出来,把木盆放到台阶下头便累得开始喘息咳嗽。
“你就这样放下面?”周映一看就不高兴了,“我的腿有那么长吗,一跨跨五级台阶洗脚?”
魏登年道:“木盆太大,没法放台阶上,不如周兄进房洗吧。”
“周兄是你叫的吗?郡主都走了装给谁看?别以为在好院子里住了几天,就忘了主仆之分!”周映指他,“你跪下,端着盆子让我洗脚。”
李颐听听到这话,紧张得把整个身子都贴上了假山,可看周围下人的眼神,显然习以为常。
这便是魏登年在周家的真实处境吗?
她心里焦急,担心魏登年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举动,甚至已经把手放在了假头套上面,随时准备扯了这身装扮冲出去救魏登年。
然而她焦急记挂着的站在屋门前的人忽然一笑,说了句“是”,一撩衣袂,直挺挺跪了下去,俯身端起木盆高举过顶。
膝盖磕到冰凉雪水的那一刻,他微微一颤。
周映满意地“嗯”了一声,脱了鞋袜,一双大脚伸进了热水中。水位升了几寸,木盆重重往下一沉,魏登年手臂一震,险些没有端住,苍白尖瘦的脸憋得通红。
李颐听眉头微微皱紧,绷紧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动弹了一下,愤愤之际还想到了一句话——
周映完了。
屋门前的周映狠狠打了个喷嚏,皱眉叫旁边的丫鬟:“水不热了,你们,再打点热水来加在里面。”
旁人不敢耽搁,立刻动身,热水不断往木盆里倒,水位线从周映的小腿肚一直上涨,他还笑嘻嘻地欣赏魏登年的表情。
“魏登年,你个男人就这么点力气?”
“魏登年,手再抬高些。要是洒出来一滴,我让你舔干净。”
“魏登年。”周映缓缓地凑近魏登年,双脚因为他前倾的动作又将木盆踩低了几分,他恶毒地笑起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个名字很好听?”
魏登年抬了抬眼皮。
-2-
周家跟魏家曾是远亲,只是不在三族之内,所以将军府抄家之时他们得以幸免。
买下魏登年这一举动给他们攒了厚德的好名声,但实际上卺朝向来重武轻文,县丞只是文官,曾经风光的将军府和周家这门远亲根本没什么交集,早就被周家人记恨亲戚发迹却不带上他们。
在魏登年十岁的筵席上,周映只远远见过他这个小堂弟,根本都近不得身。这样天差地别的身份让他怀恨在心,所以周府买下魏登年后,他不肯让爹娘给魏登年取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他就爱叫他魏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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