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瘫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脸色惨白,道:“一年,我们一年之后才有机会回去,可云羡的身子已一日不如一日了,她究竟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又有谁能保证?如今之计,也只有利用萧叙白,假意将这天下让给他,看能不能骗过老天爷了。”
沈让说着,昂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无奈的叹了口气。
“书里……”沈让觉得容洵大概无法理解,就接着道:“历史上,萧叙白是下一任皇帝。”
于他而言,谁当皇帝都根本无所谓,哪怕容洵登时把萧叙白剐了,他也完全不带内疚的,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容洵没说话,只是静默,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此之前,你可以让云羡跟我离开,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等到我们离开了,你大可以把江山拿回来,到时候,你还做你的皇帝,就像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怎么样?”
沈让自以为这法子绝妙得很,可容洵只是垂着眸,双手背在身后,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他突然开口,道:“你们回去……只要那七彩琉璃宝盒就可以?”
沈让不敢告诉他,此事他根本没有把握,只强撑着道:“据云羡说,还要等一年后的那个时辰……”
容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回去。”
“什么?”沈让一愣,立即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急急向外走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腻了一身的汗了。
“还有,你回去后称病。皇城司指挥使的位置,该让出来了。”
容洵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冷峻得骇人,沈让脚下一停,道了声“知道了”,便大步向外走去。
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着了。
等到沈让终于踏出殿门,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仿佛他还是那个陛下信任的指挥使大人,只是趁着阳光,才能发现他眼底已如墨深沉。
*
容洵见沈让离开,大殿的门开了又关上,周遭又暗了下去。
他缓缓坐下来,生平第一次不是坐在御座上,而是坐在地上。他将头深深的埋下去,双手抱着后脑勺,心中似熬到了底的粥,粘腻苦涩的不成样子。
他的云羡,为了他,受了太多的苦了……
若非灵藏的话与沈让不谋而合,他是不会信什么天命的。逆天而行的事,他做的多了。
原本灵藏告诉他,云羡的身子是因为违背了天意,他还将信将疑,可如今,他却是不得不信了。
就算是假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去试试。哪怕代价,是舍了这天下。这原也没什么,没有云羡,他要这天下也没什么意思。
容洵心中有了计较,便利落的站起身来,从案几上取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天时,方可解脱”八个字,又仔细的将这纸条封在七彩琉璃宝盒中,方唤了福瑞进来。
“将此物放到先皇的皇陵之中。”容洵说着,将那块紫玉扇坠塞在他手里,道:“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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