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菁抬眼看他,目光流转却不答话,明显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顿了片刻,才垂下眼,低低地说:“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抢婚这种事呢?”
沈炎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加评论。
韩菁终究还是顺着沈炎去了趟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
对韩菁而言,她从小到大的生活都称得上优渥。来新加坡之后,沈炎心细如针,将她的生活安排得滴水不漏。没有来新加坡之前,莫北疼爱她,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甚至都无需说出来,莫北便已经将东西送了过来。
只不过沈炎不知晓,她其实极端排斥与身体检查有关的一切人事物。
她恐惧医院,医生,药片,乃至温度计。五岁那年父母去世对韩菁造成了心理创伤,医院等于死亡,医生等于宣判死亡,药片不过是死亡的催化剂,这种执拗得彻底的认知即使是莫北暗中请无数心理医生治疗也无济于事。
然而儿童又一向是流行性感冒的青睐对象,即便是被呵护得关怀备至的韩菁也难以逃脱。十三岁那年冬天韩菁大病一场,治愈后不瘦反胖,但却是折腾得莫北清减了一圈。
韩菁明明烧得脸颊通红,却态度强硬地拒绝测体温,全程只能靠莫北的手背和额头帮忙估算;随后她又拒绝吃药,嘴巴闭得比贝壳还紧,全程只能靠家庭医生熬得极烂的药粥来辅助治疗。更不要提打针吊点滴,那根本就和韩菁绝缘。
饶是莫北再耐性十足,那段时间也被韩菁磨得脾气都没了:“中药不喝西药不吃,我给你治病比对付公司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头子还头疼。”
韩菁回答他的是抱住被子翻个身,然后调整了姿势继续睡。
这些过往对于如今的韩菁来说,已经既不想再提也不能再提。她很沉默地跟着沈炎把身体从头到脚体检了一遍,全程都拧着眉头。韩菁等待体检结果的时候,沈炎离开了好一会儿,回来时怀里抱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药,韩菁终于忍不住,如果此刻眼前有张桌子说不定她早就掀了:“这些药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能不吃吗?”
沈炎很镇定:“从医生的角度看,不能。刚才我被告知,你有胃炎胆囊炎贫血,此外还有生理失调以及轻微心肌炎。但是这些药我可以陪你一起吃。你吃一份我吃一份,这样可以吗?”
“……”韩菁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
体检只是个开场,后头还有连绵不断的噩梦。除去吃不完的瓶瓶罐罐,沈炎还给她弄来许多汤汤水水。韩菁数次想反抗,但只要她一冒出要推拒的意思,沈炎就把那把药片和汤水弄成两份,一份递给她,一份自己作势喝下去。
他这种行为让韩菁非常恼火,但又发作不得。这样过了一周,韩菁终于爆发:“你可以了!你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
沈炎被她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好容易才绷回面皮,继续搅着汤汁:“可以啊。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咱俩私奔。”
“……沈炎!我在说正经的!”
沈炎压根不理会她已经快要竖起来的眉毛,只云淡风轻地说:“这药……这汤水里含有一部分雌激素。你看,我已经跟着你喝了一周。如果你想让我变得半男不女,那我每天就陪你一起喝半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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