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南酒醉清醒后去了医院,易宁已经抱着铭铭回了家,听到他进门的声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如此误会多次,导致冷战不断升级,离婚由易宁在一周前提出,不要财产只要儿子,并且意思很坚决,兼之易家对离婚一事出乎意料的鼎力支持,让江南没有置喙的余地。
但江南坚持要付一大笔离婚费用,易宁眼神淡淡的,笑容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说了有史以来最重的重话:“你想用钱来填平你心里的愧疚感,是不可能的。”
两人最终协议离婚。
就是个木头人,对离婚也应该有所痛苦。韩菁听完静默不语,想起前一晚看到江南在包厢里笑得一幅无懈可击的模样,没有再说什么。
江南,莫北,他们都是伪装极好的人。痛苦越大,笑容反而越深。
三天后慈善拍卖会,莫北带韩菁一起出席。韩菁这次见到江南的时候,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格外的乖巧懂事,不但先开口叫了“江南哥哥”,连对话口气都十分的懂事温顺。
这让江南反而觉得分外诡异。他受不住韩菁这样突如其来的殷勤,更何况她还拿一双又黑又亮就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一直一直望着他。
“菁菁,”他的双手在下巴处捧成一个花瓣盛开的样子,“你现在乖得就跟这么一朵儿空谷百合似的。你受什么刺激了?”
韩菁的脸色难得没有立刻阴云密布,反倒是眉心微蹙,望着他慢慢开了口:“那你诚实告诉我,和易宁嫂嫂离婚,你难过不难过,后悔不后悔?”
江南一愣,粲然一笑,很快回答:“你看我现在像是难过和后悔的样子吗?一个离婚还为难不住我。”
韩菁拧起眉,还是幽幽地长久注视他,没有吭声。
如此过了两分钟,江南终于敌不住她那种“我知道你在说谎但我很懂事我绝对不戳穿我等你自己坦白”的眼神,叹了口气,笑容收敛,看了看天花板,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儿难过,也有点儿后悔。”
韩菁还是不答话,又过了两分钟,江南扶住额头,猛地灌下一大口红酒,鼻息重重呼出,第二次改口:“算我求求你,你就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行了我都承认,我不是一丁点儿的难过后悔,我是很难过后悔。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一切都算是我自作自受。”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速很快,口气也很无所谓,并且眼睛盯住远方一点一动也不动。韩菁瞅了他最后一眼,终于收回目光。
江南向侍者要了另一杯红酒,韩菁盖住他的杯口:“那你就没想过要挽回吗?”
江南低头冲她一笑:“算了。天要下雨,你易宁嫂嫂要离婚。既然她不乐意,那就这样结束了吧。”
慈善拍卖的物品里有一件唐寅真迹。起初竞拍的人很多,但是涨到三百五十万的时候,竞拍的人已经寥寥无几。韩菁就在这寥寥无几少数人之列,她回头看了看莫北,见他脸色一派淡然,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便继续放心举牌。
再后来就只剩下韩菁和另外一人在互相竞拍,渐渐价格提升到了五百万,远远超出了最初估价。而对方显然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韩菁的固执也拗上来,两人继续咬得很紧。
韩菁:“五百五十万。”
“五百六十万。”
“五百七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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