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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们捏着他的嘴,将碗里黑漆漆的药尽数灌了下去。

沈蚩面容冷硬,看着地上满身狼狈的人,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

外面大雪簌簌,将这方小院衬得愈发凄凉。

沈牧亭的身子很快就软了下去,他在药效席卷前爬到沈蚩足下,拽着他袍子的下摆,绝望的仰起头,费力地质问沈蚩,“为什么?爹,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嫁人,还是嫁给一个男人。

难怪他爹这半个月要关他禁闭,不准他出门,原来是这样,原来是送他去死。

沈蚩满脸厌恶的一脚踹开了他,因为他是青楼妓子所生的庶子,因为他是沈家最没用的废物,除了花瓶草包废物等词,他没给沈家带来分毫荣耀。

他是沈家最没用的棋子。

沈牧亭看着沈蚩嫌弃的脸,身子渐渐软了下去,整个人都被绝望笼罩。

恰在此时,外面锣鼓唢呐声也近了,战王府的迎亲队伍到了。

“快点收拾,莫要误了吉时。”说完沈蚩看也没看地上软倒的人,拂袖而去。

仆从将软下去的人拖进浴桶,侍女伺候他洗漱,浓郁的香味盖住了药味,给他换上大红喜服,在那张苍白得宛若死人一般的脸上擦脂抹粉,抹上殷红的唇脂,最后盖上盖头。

他被人搀扶拖拽着送上了前来迎亲的喜轿。

国公府外,沈蚩并未看到战王,反而在战王的那匹战马上看到了一条通体黑透的狗。黑狗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战王的战马之上,还被堵上了嘴,身前挂着一朵喜庆的红绸花。

战王的拒绝轻视之意溢于言表,一时间议论嘲笑之声甚嚣尘上。

国公府的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却不敢言语。

这场亲事乃是皇帝赐婚,原本是选的沈慕华,他引以为傲的嫡次女。

战王何许人,生杀予夺不过一言,入了战王府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让沈慕华嫁到战王府去送死,为了保住沈慕华,他只能送沈牧亭去。

左右沈牧亭不过一个废物,为他沈家带不来分毫好处。

但他也没想到,战王居然这么不留情面,皇帝赐婚也敢用狗来替,辱了国公府不说,更辱了皇室脸面。

一个腰佩大刀的人策马上前,抱拳道:“沈国公,王爷腿脚不便,特令属下前来迎亲。”

仇轩看着被国公府搀扶着上喜轿的人,面色不变,接了嫁妆,举手示意启程,抱拳告辞,对此,国公府的人还得笑脸相送。

方才停歇的锣鼓唢呐声再次响了起来。

未化的白雪将那红艳的迎亲队伍衬得宛若鲜血,朝着战王府的方向流淌而去。

沈蚩看着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微眯了一下浑浊的老眼,狂,继续狂,我看你能狂妄到几时。

喜轿内,方才疲软昏沉的人蜷起的手指动了动,旋即缓缓掀开眼皮,入目便是如血的红色。

他眉眼低垂,模样生得极好,唇红齿白,鼻梁挺立,分明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却偏生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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