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辨:“可我打听到,皇后腹中之子本就先天不足,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太后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严辞镜反问:“顺势而为?当下是,过去也是?驱逐芸妃,害死芸妃,也是顺势而为吗?”
罗生恶毒道:“芸妃被驱逐是她不规矩,跟侍卫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样的女人留着也是秽乱后宫,太后何错之有?”
严辞镜极快地说道:“即便你为她开罪,辨得冠冕堂皇,也无法否认,她早已不是过去的魏欣茹,礼佛并非真心向佛,赎罪罢了,手上捏着那么多条人命,午夜梦回,定是辗转反侧罢?”
“你!你放屁!”
罗生瞠目结舌,五指痉挛,看样子要是能动,就要跳起来掐严辞镜了,语方知不放心,手执长剑守在一边。
“你不信?”严辞镜笑,“她已掌权,万人之上,却还汲汲营营不肯松一口气,早死的芸妃看不见她手握凤印的场景,她便将芸妃贴身侍女做成人彘困在冷宫,叫那可怜的宫女代替芸妃半死不活地在她的阴影下喘气,你说,她的心还是红的么?”
“不可能!欣茹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定是你杜撰!”
“怎么不可能?芸妃入宫即是盛宠,宫中惯会捧高踩低、见风使舵,魏欣茹从高处跌落,若是不恨怎会构陷芸妃与侍卫私通?若真私通,又岂会只去云水寺修行而不是沉塘?待芸妃回宫又是盛宠,魏欣茹怎么可能不恨?”
罗生牛喘:“过去的事随你怎么杜撰!”
“过去?”
严辞镜附在罗生耳边说:“今年年初,我误闯宫后苑,太后罚我将雪跪化,这便罢了,你猜,她为何要命人用钉板掌我的嘴,毁我的相貌?”
瞧见罗生难掩震惊地瞪着他,严辞镜露齿一笑,道:“看样子,罗大人也还记得芸妃当年的模样。”
罗生浑身一震,愕然难言地望着严辞镜,直到他站起来,墙上闪烁的烛火才真正让罗生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是洞中幽光都难折损的舜英之颜,比眼中嘲讽之色更摄人的,是他那副永远不会被埋没的好相貌。
罗生不是第一天见严辞镜,但在忽明忽暗的烛灯映照下,他竟觉得严辞镜的面容俊美得雌雄难辨。
许是罗生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语方知不悦地挡在严辞镜身后,护着他离开。
临走前,严辞镜留下一句:“罗大人,好好思虑清楚,如今的魏欣茹还值不值得你为她作如此牺牲,又或者……你多年来念念不忘的,真是魏欣茹这个人么?”
在空气不畅的地洞中待了太久,严辞镜一上来就犯晕,上车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靠在语方知怀里,碗里的水已经被喂空了。
“镜元……”
语方知担忧地问:“可还有哪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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