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越潜派出使臣,将漆盒交付云水城的城尹魏永安。
魏永安是昭灵的属臣,他派出一名手下,将漆盒送往寅都。
这样一束头发,竟真得送到了融国国君之手。
越潜那束头发被束绑在一个小木偶身上,小木偶胸口写着“越潜”二字。木偶放在昭灵的椁里,与棺木中的昭灵隔着两层棺板,但还是靠得很近的。
出殡那日,融国国君极其悲痛,当棺木要运往墓道时,他按住棺木,久久不肯放手,百官见状无不落泪。
如果不是云越士卒太强悍,想扫荡云越国不是件易事,融国国君难说不会发动一场针对云越的战争,攻入南都,将越潜俘来给弟弟殉葬。
如果越潜没有谋反,那么昭灵不会去镇守云水城,就不会在云越染病,病死。
如果没有遇到越潜,昭灵还活着,而且会是融国的一位令尹。
昭灵病逝的第三日,融国国君才命人为昭灵穿上敛葬的衣服,接受昭灵已死这个事实。
侍女在昭灵的饰物盒中,发现一件木质的小物品,非玉非水晶玛瑙,只是木头——一件云越国的王族族徽。
木刻的蛇盘曲着身子,张嘴吐信子,头上长角,背有鬣鬃。
那是一件长期把玩摩挲的物品,整体很光滑。
当然不是昭灵的物品,融国国君直觉这是越潜之物。
最终,这件云越族徽也一同随葬,不同的是写有越潜名字的木偶放在椁中,而这件物品放在棺中,就在昭灵尸体的腰侧。
二十多年后,越潜须发尽白,腰身不再挺拔,他在一个杨柳依依的暮春登上一条龙舟,龙舟上的桨手都带着高高的羽冠,羽冠的高度,几乎等同于他们身体的长度。
龙舟,戴羽冠的桨手,还有坐在龙舟高位上的云越王,这样的场面,时常被刻画在云越王族的漆器上,铸造在铜鼓上。
龙舟形体庞大,舟身遍体彩漆,巍峨壮观,舟子百人,他们穿着统一的装束,除去高耸的羽冠外,衣裳的颜色也非常鲜明,极具地域特色。
今日是一个吉日,依据云越国的旧俗,云越王会在这天乘舟出游,国中的人民,无论是官员是庶民,也都会在这日游春。
龙舟行驶在南夷水的支流上,南岸都是围观的百姓,密密麻麻,极其热闹。
经过越潜二十余年的治理,云越国已然是一个南方大国,尤其这五六年来,战争减少,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国家富庶。
越潜吞并西南典国,开辟西南,拥有西南的矿产与渔盐,他大力招募诸国门客,营建学校,重视国中子弟的教育。
仅是二十多年的时间,云越国在南方崛起,各国人才汇聚南都,商贾前来南都贸易的舟车络绎不绝。
越潜坐在龙舟上,他身穿礼服,黑色的王袍使他庄穆而威严,即便他面带病容,因为患病而身形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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